在中國,Papi醬這樣的“草根網紅”或將發揮巨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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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輕女孩直視鏡頭,用普通話吐槽那些大過年對她唠唠叨叨的親戚,接二連三地給予他們尖刻的回擊。另一個視頻中,她活靈活現地一人多角出演奧斯卡失之交臂的明星內心戲,同時佯裝欣賞台上拿到獎的贏家。所有短片背後的人物是姜逸磊——更爲中國粉絲們熟知的名字是“Papi醬”,這位時年29歲的導演抱負不小,亦是當下中國最有影響力的網絡紅人之一。

她會成爲未來的時裝偶像嗎?可能不會。但其短視頻的火爆程度代表著中國市場營銷現狀的轉變,而全球時尚界則絕不應該忽視這點。雖然Papi醬的短視頻的性質與其基本與時尚無緣的造型不至于有品牌會考慮與其合作,但這位視頻紅人可是越來越紅,追捧“普通人”的忠實粉絲也越來越多,這或許是不少品牌在面對中國零售放緩刺痛時的一大福音。

Papi醬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對時間的完美把控。Papi醬的視頻在春節期間獲得了巨大關注與成功,因爲此時全中國的年輕人回到家裏,卻背負著愛管閑事的父母與親戚給予其的巨大壓力,他們只能通過社交媒體或在智能手機上看看在線視頻來喘口氣。

自從去年10月發布其第一條短視頻後,Papi醬便開始俘獲數目龐大的粉絲,僅其微博賬號就有1000萬粉絲關注。這可能與其它傳統路線的中國明星相比還是落後,但截至今年3月下旬,Papi醬微信訂閱號內容閱讀率已爲高圓圓等明星相關內容的近4倍,其帖子的互動率亦是楊冪的3倍。

Papi醬共計70條左右的短視頻,在中國視頻播放平台“騰訊視頻”上已吸引超過16.6萬用戶與1.77億次觀看。這位視頻紅人(時而嘲弄那些有些購物成狂的女性)自然不是中國低成本搞笑視頻的第一人。那究竟是什麽原因她在幾個月之內便在網絡上大紅大紫呢?

也許更重要的是,Papi醬的成功秘鑰則是支撐其後的“屌絲”文化——該詞在中國青年亞文化中帶有諷刺的“失敗者”的含義,但准確的意思更接近“普通人”或“正常人”。極具個性魅力的Papi醬不會在視頻中炫耀自己的新賓利或Hermès的鉑金包,或誇耀自己顯然無可挑剔的外貌或生活方式,這與最近幾年多數中國“網紅”的模式完全不同。

相反的是,Papi醬描述了現實生活中煩人的親戚、父母在金錢、婚戀與事業等問題上施加的壓力,以及其它中國現代社會的煩惱,引發數百萬中國“千禧一代”年輕人的強烈共鳴。

“屌絲”文化不是什麽新鮮事,但是類似Papi醬這樣草根明星崛起的現象,表明“屌絲”文化正主導了數目衆多的年輕人群體,這對已花費數年時間(與金錢)追逐中國明星、希望時裝博主拉動銷售的時尚産業來說,有著一定的啓示。

年輕大衆消費者低調卻強大的消費能力,早已被走紅的微博網紅發掘出來:將自己的粉絲領進自己經營的淘寶店鋪裏消費。現在,這些普通消費者正望向時尚與奢侈品牌,希望能與其中更實惠可負擔的品牌對接。

對市場營銷人員來說,人們與Papi醬這樣更“真實的”聲音(熟知從社會時事到時尚但卻絕無傲慢情緒)引發的文化共鳴,與網絡上的“白富美”、“高富帥”網絡文化劃清了界限。後者的絕佳範例,則是大連萬達集團的未來接班人、不吝在城內揮霍數百萬人民幣作樂的王思聰。

Gogoboi(葉嗣)與超模Miranda Kerr的Instagram合影

Papi醬的崛起也與時尚博主Gogoboi(葉嗣)等人完全不同,他的成名來自對明星著裝造型的辛辣盤點,以毒舌評論建立起自己介于高級時裝與數百萬普通民衆之間的特殊位置。鑒于Gogoboi近年來與約200個奢侈、時尚與美容品牌進行合作,觀衆們質疑是否每條發布背後都有贊助商也不奇怪。

盡管Papi醬如此與衆不同,但要使其年輕觀衆的反應迅速從“她在談什麽”轉移到“她穿了什麽”也不是不可能。這就需要品牌更聰明去推動其間的過渡過程。

在這點上,活躍在中國市場上的大部分品牌都明白,能從大明星代言處所得的真正收益逐漸減少。許多人轉移到産品植入、內容贊助或其它形式的“影響者營銷”(influencer marketing),但這主要是指繼續在唯利是圖的時尚博主們身上“拔毛”罷了。但10000名粉絲也不等于1000名真實消費者,尤其是在中國——許多明顯很有影響力的人物也會在淘寶上批量“買粉”。

據旨在發掘影響力的紐約公司Enflux調查顯示,這種現象意味著人們依舊來自中國第三方公司的推薦表示懷疑,還意味著,做好盡職調查(用數據呈現)並更仔細觀察每一真實受衆個體而非只看表面。

同時,Papi醬等草根文化明星的受衆,不僅只想模仿她而想要成爲她,更重要的是他們覺得還真的有可能成爲她。雖然Papi醬尚未加入任何正式品牌合作夥伴關系,對其潛在價值的興趣已衝破了屋頂。“Papi醬”作爲品牌甚至吸引了4位風險投資人士的注意,投資價值近200萬美元。

走到這一步,可以理解爲什麽有人好奇Papi醬是不是也與其它網紅一樣是個“完美的假貨”。仍在就讀北京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研究生的姜同學(與章子怡和鞏俐是校友)在娛樂圈必定有不少極具價值的人脈關系。並據傳言Papi醬飛速走紅的背後或許是娛樂圈經紀(及其大學同學)楊銘——中國女星楊穎(Angelababy)的前經紀人。

無論真實故事如何,網絡世界的Papi醬確實有著一支巨大的粉絲軍團,細細回味她說的每一個字。終有一天她開始爲品牌背書時,這個粉絲軍團也會四處奔走購買品牌産品。

讓故事更有趣的事情是,Papi醬推出了獨特的商業模式,極有可能顛覆品牌在中國的營銷努力。在對Papi醬抛出價值數百萬橄榄枝的四位VC中,羅振宇表示希望推出品牌合作夥伴的“廣告拍賣”模式。他讓企業拍賣Papi醬未來推出視頻中的廣告位。廣告位僅限100“席”,起價僅2000美元,參與Papi醬拍賣不但有大型跨國公司,還有規模較小的本土品牌。

Papi醬的“廣告拍賣模式”能成爲網絡影響力人物吸取資金的新常態嗎?這還真不是不可能。對品牌(以及粉絲)來說,更高的透明度擊敗了不透明的“塞紅包”模式。至少不同于所謂隱形贊助,這是完全公開的交易。對于任何一個在中國燃盡其營銷預算的品牌來說,這在接下來一年中值得注意。

品牌合作夥伴利用網絡個性人物巨大影響力,提出了2016年的一個關鍵問題:他們實際上觸及到了怎樣的群體?他們的名氣會不會來得快去的也快,使品牌合作的保質期約等于零?

盡管謹慎行事非常重要,品牌必須意識到不能耗費太長時間來對該國社會趨勢加以利用。搞不好到了下周,“屌絲”女王Papi醬的王冠會掉呢?但事實是其“正常”的粉絲,盡管露面不多,但其消費能力依舊不斷強勁增長,這點不應該被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