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核协议的“活路”与伊朗反制的“绝路”

7月6日，由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莫盖里尼召集的伊朗核问题五国外长在维也纳召开，法国外长勒德里昂、德国外长马斯、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英国外交大臣约翰逊，以及中国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参加了会议，伊朗外长扎里夫也应邀与会。自今年5月8日特朗普宣布美国退出伊核问题全面协议（JCPOA）后，跛脚前行的伊核协议前景引起世界广泛关注。维也纳会议也是美国退出伊核协议后剩余五国首次召开的外长会议，因而格外引人注目。

人们注意到，就在维也纳会议召开前夕，2018年7月2-4日，伊朗总统鲁哈尼访问了瑞士和奥地利。鲁哈尼的这次欧洲之行，虽然讨论的重点是伊朗与两国的经济合作与贸易问题，但奥地利首都维也纳是国际原子能机构所在地，鲁哈尼访问维也纳，无疑是向欧盟以及即将召开的五国外长会议释放强烈信号：伊朗希望继续与国际原子能机构以及欧洲合作，维持伊核协议的有效执行。

欧盟是2015年7月达成伊核协议的重要推动者。由于美国特朗普政府单边退出伊核协议，协议前景能否维持，欧盟的态度和立场至关重要，主要原因在于：首先，英国、法国、德国不仅代表了欧盟在伊核问题上的立场，而且是伊核问题谈判“6+1”框架中的重要当事国。其次，欧盟传统上是美国的重要盟友，在许多重大国际和地区问题上，欧盟虽然和美国有矛盾，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欧盟往往会屈从于美国。再次，欧盟是伊朗的传统贸易伙伴，欧盟不仅关心伊核协议的命运，更担心与伊朗从事经贸和能源合作的欧盟企业受到美国制裁伊朗的连带制裁影响。欧盟虽然倾向于维持伊核协议，但也向伊朗提出了一些修改和辅助执行协议的要求，对此伊朗认为欧盟是迫于美国的压力向伊朗提出额外要求，伊朗对此十分不满。伊朗公开抱怨，欧盟在继续推动执行协议方面做的“很不够”。

让外界感到担忧的是，维也纳会议前后，围绕着美国对伊朗的制裁问题，美国和伊朗相继放出狠话，一时间波斯湾上空仿佛看到了刀光剑影。

美国退出伊核协议后，对伊朗的制裁正步步升级：7月2号，美国国务院政策主任布赖恩•胡克对外宣称，美国计划分步对伊朗制裁。第一部分制裁将于8月生效，包括针对伊朗的汽车行业以及黄金等重要金属的贸易。剩余部分制裁将于11月生效，包括针对伊朗的能源行业、石油贸易以及伊朗央行的涉外结算业务。布赖恩•胡克声称，美国的目标是将伊朗石油出口收入降至为零，以此向伊朗政府施压。此话一出，伊朗便做出强硬回应：正在欧洲访问的伊朗总统马上回应，如果伊朗的石油出口遭封锁，那么波斯湾所有石油的出口也会停止，言下之意是伊朗有可能封锁霍尔木兹海峡。7月5日，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总司令穆罕默德•阿里•贾法里宣称，如果美国“封杀令”使伊朗无法出口原油，伊朗将不惜封锁霍尔木兹海峡，“让其他地区国家也别想出口原油”。

众所周知，霍尔木兹海峡扼守波斯湾通往印度洋的交通要道，中东主要的产油国，如沙特阿拉伯、伊拉克、卡塔尔、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等，大部分石油通过霍尔木兹海峡向外运输。全球大约三分之一的海运石油贸易依赖霍尔木兹海峡。由于美国和伊朗的关系持续紧张，近年来，美军军舰和伊朗舰艇时常在霍尔木兹海峡附近发生摩擦，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并没有严重影响到霍尔木兹航道的通行。事实上，即使在过去的两伊战争或伊拉克战争时期，霍尔木兹的航道也没有完全中断过。因此，伊朗威胁封锁霍尔木兹海峡，主要是一种宣传战，不到万不得已，伊朗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用封锁航道这种“绝路”来对付来自外部世界的威胁。

在美国和伊朗关系再度紧张的敏感时期，维也纳五国外长会议无疑具有重要的积极意义。7月6日会议结束后，各方通过了一份重要的联合声明，其核心内容就是继续遵守执行全面协议、反对有违国际法的单边制裁，有效维护好国际核不扩散体系。王毅外长也在会后举行的记者会上提出了中方的“五点主张”，表达了中国坚定致力于维护和执行全面协议的立场。人们希望看到，维也纳会议过后，伊核协议的“活路”仍然在前，而不希望看到霍尔木兹海峡断航交战的“绝路”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