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一碗浆水面是我“舌尖上的记忆”

新京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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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故乡”,有一碗浆水让人念念不忘。

陇上江南,一碗浆水越千年。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汉语词典里“思念家乡的忧愁心情”,是席慕蓉眼中的“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亦是一段记忆或一种味道……

我自幼在宁夏长大,但我祖籍在甘肃天水。虽然不在天水长大,但自打与那里的浆水面邂逅后,我便对这道来自“遥远”故乡的食物一尝如故,再难忘记。

或许,这就是“舌尖上的记忆”。

浆水面可以说是一道解油腻的食物以“清香”著称,其实就是“清汤寡水”的意思。少许芹菜、一撮葱花、再根据个人喜好加上些辣椒,洁白的面条卧在碗中,闻上去有一股独特的酸香。

浆水面一年四季皆可食用,盛夏时吃着面条喝着浆水清热解暑,吃上两碗可谓倦意全无。

浆水面制作过程也并不复杂,重要在“浆水”的制作上。将香芹洗净切碎用水煮熟,然后将少量面糊倒入煮芹菜的锅中,待煮沸后,一起倒入陶罐等密封容器中,保温24小时发酵后便可食用。每次食用时,酌情将舀出的浆水兑水,倒入炝好的锅中,加入调料等煮沸,配上面条即可。

做一陶罐可用多次,直至留一部分,作为下次的引子,这样发酵更快也更酸香。

你看,就是这样一道既不复杂更不惊艳的食物,却能牢牢抓住我的味蕾。以至于北漂时都,我会不时想念起这种味道。

去年年底,去小姨家蹭饭,不经意间提到半年多没有尝到家里的味道。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第二个周末我就收到了姨奶奶特地从廊坊家中拎来的两桶浆水。

本是游子的一句慨叹,却被长辈记在心中,收获意外的惊喜。与其说是吃浆水面,不如说是让我敞开喝了几顿浆水。

一个离开故乡半个世纪的人,却依旧保持着那份饮食习惯,不知是年少时养成的味蕾难以改变,还是一碗浆水之中寄托了太多的情愫,以至于有甘谷(天水下辖县)人的地方,就有浆水,就有浆水面。

关于浆水面的由来,不同地区有不同的说法。在甘肃地区的传说多与三国蜀汉大将,天水郡冀县(今天水甘谷地区)人姜维有关。

传说长途行军中其命众将士们携带干菜以备不时之需。一次突降大雨将士兵们携带的干菜浸湿,又经过日晒自然发酵,众人以为干菜已经变质不能食用。时恰逢军粮不足,姜维觉得扔掉可惜,于是尝了几口,发现酸味香醇可口。

有受伤的士兵为了解渴,尝试将泡过干菜的汁水喝下,顿觉神清气爽,倦意全无。

此后,姜维便有意让士兵制作,取名“酸菜”,其汤水为“姜水”。士兵在行军途中,饮用“姜水”后消乏止渴、愈伤解暑,有“神水”之称。后世不断演变改良,逐渐念成了“浆水”。

▲浆水面资料图

唐《前定录》载,《五牛图》的作者韩滉,一次吃了过多糕糜后腹胀,“归私第,召医者视之,曰‘食物所奎,宜服少橘皮汤,至夜可啖浆水粥,明旦疾愈’。”这大概说明“浆水”在唐朝,便是如今西北地区常见的一种食物。

时代变迁,人员流动也比以往更加简便频繁,离家愈远,方知“乡愁”。乡音也许会因环境容易淡化,而从小养成的饮食习惯和味蕾记忆却会绵长。“此心安处是吾乡”,多少漂泊在外的游子,不正借助着故乡的饮食继续着与故乡的“量子纠缠”?

眼下新型冠状病毒肆虐,牵动着国人的心。我也早早地回了北京,自我隔离,不及到天水一尝浆水面。

但对故乡味道的牵念,没法被隔离。游子漂泊,有些东西却会在舌尖心头郁结。

相信那些在武汉的异乡人或在异乡的武汉人,也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