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塘县汉戈村第一书记:“丁真火了,我们村也有希望了”

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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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验“黑暗料理”、做抖音主播 理塘县汉戈村第一书记的“折腾”很有动力——

“丁真火了,我们村也有希望了”

理塘县汉戈村的800亩花海

丁真的走红是理塘人近日来最津津乐道的话题,距离理塘县城43公里的濯桑乡汉戈村的第一书记文雪松也开始“摩拳擦掌”。他想找丁真来村口的花海里骑骑马,又想把村里帅气的藏族小伙也“拾掇拾掇”拍几个小视频放到网上,总之得借这波流量再造造势。

文雪松是个“不安分”的中年干部,他经常做一些“迷惑行为”——在村委开辟的实验室里折腾“黑暗料理”,请乡里的扶贫干部来开“试吃大会”;37岁的“高龄”了,还偏要做抖音主播给村里带货;现在,在“丁真效应”的启发下,他正在考虑培养一些村里的主播,教他们说普通话。

为了让汉戈村不再默默无闻,文雪松什么都要尝试一下,“万一有一个火了呢”?

“网上说全国人民都想来理塘看丁真”

丁真火了。距离理塘县城43公里的濯桑乡汉戈村第一书记文雪松特别高兴,他每天在抖音上转发丁真的视频,给丁真的微博点赞。文雪松觉得,丁真红了,汉戈村也有希望了。

汉戈村位于理塘县东南部,平均海拔3700米,村里有109户人家,三年前刚脱贫。2016年开始打造的“汉戈花海”,今年10月评上了国家4A级旅游景区。

“网上说全国人民都想来理塘看丁真。”37岁的文雪松有点发福,一头白发,笑眯眯地说,“游客好不容易来了理塘不可能只看一个丁真嘛。”从丁真工作的仓央嘉措博物馆开车到汉戈花海只要一个小时,文雪松想请丁真来村口花海里骑骑马,给他拍张照片,再往花海里那么一摆。

他坐在村委会二楼狭小的办公室里,热切地谋划着。隔壁大一点儿的房间是他“研发产品”用的小厨房,里面堆满了各种在研发中的食材。

“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的汉戈花海”

这两天村里扶贫干部们的想法也多了起来。“我们村子里有几个小伙子也有丁真那么帅。”汉戈村扶贫小组的队员尹笑江说。他琢磨着,明年花开的时候,就组织村里的姑娘小伙,把马骑得漂亮一些,人也“拾掇拾掇”,一起到花海里跳舞、骑马、拍视频,发到短视频平台上,“火不火我们不知道,反正先放上去,让更多的人来了解我们村,来了解我们的汉戈花海,”尹笑江抱着侥幸心理说,“万一有一个火了呢?”

按照往年的经验,开春后游客会渐渐增多,今年再加上丁真的缘故,文雪松估计明年会迎来理塘旅游的高峰。为此,他已经准备好了——村里新建了一个两层楼客栈,一楼有厨房和餐厅,二楼装修了1个套房,2个单人间,3个标间,都是崭新的,就等明年开春了。除此之外,他和几户藏族家庭都商量好了,来了客人也可以住在有特色的藏式民宿。

理塘县有优质的旅游资源

旺季时,村里800亩花田开满金黄的万寿菊和红白相间的格桑花。“很美的”,文雪松骄傲地向北京青年报记者展示照片。

2016年,因为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上映,稻城县亚丁成为炙手可热的旅游胜地。而理塘县汉戈村处于大香格里拉环线上,是成都至稻城亚丁的必经之地。自从稻城火了之后,上一任第一书记郭林就起了在沿路上造花海的主意。种花的地是沙地,本也种不了任何作物,做花海既可以防沙又可以发展旅游业。

2017年,汉戈花海景区鲜花盛开,郭林四处奔走,请媒体宣传,效果不错,文雪松估计国庆黄金周时游客可达到每日4000人。花海中扎了“星空帐篷”,388元至488元一晚,一到花季全部住满。花海的维护解决了部分村民们的就业问题,还可以租马给游客骑,或是卖特产来赚点零花钱。

但大多数游客在汉戈花海都只做短暂逗留,稻城亚丁仍然是最终目的地。“留不住客”是汉戈村乃至理塘县旅游业发展最大的问题,“旅游的景点少,”尹笑江说,“要想办法在花海之外再发展点东西出来。”

文雪松瞄准了村附近山顶上的那片湖泊,他想学习玉龙雪山的模式,“我们开出一条线路来,让村民们牵着马带游客上山赏湖,”文雪松“颇有心机”地说,“等再下山时就晚了,只有在这儿住了嘛。”

尹笑江去过几次稻城亚丁,他觉得理塘不比那里的景色差。尹笑江分析,稻城之所以一直很火,是因为基础设施完备,游客玩得“舒心”,他认为把村里的基础设施建设好更重要。眼下,他正在与旅游公司协商,希望在明年推出更多的旅游产品。

宣传的渠道是汉戈村扶贫干部们最头疼的问题,他们通常都只在自己的朋友圈里转发花海的美景,还有当地举办的特色活动,“其实我们村每年也搞赛马比赛,就是大家都不知道罢了。”尹笑江说,理塘县的旅游资源虽好,但是没有渠道宣传出去。

汉戈村的年轻人基本上都会玩抖音,但是都是随便玩玩,不成气候。文雪松正在考虑培养一些抖音主播,他开始有意识地训练村里的小伙子、小姑娘说普通话,等明年直播的时候,“要让人听得懂”。

产品

自己研发的黑青稞曲奇上了电商平台

对于线上直播,37岁的文雪松一点儿也不陌生。他是汉戈村“带货能力”最强的主播,从今年5月他就开始了自己的“主播生涯”,是理塘第一个在抖音上直播的村书记,他在“理塘融媒体”号上直播,观看量高的时候有几千名观众,通过直播间卖出了3800多件货。

他卖的货是村里几个扶贫干部一起研发的,是一种青稞曲奇,有袋装和盒装的,包装上印着村里申请的专利品牌:汉戈花村。

到目前为止,汉戈花村黑青稞曲奇在2020年的销量达到了30万元,销售范围主要在四川省内。文雪松还是有点不满意,他想明年到珠海、广州等沿海城市去做展销,目标是在2021年达到月销量5万元。

“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锅里煮”,尹笑江说。他觉得,花海的营收有点“看天吃饭”。2018年,甘孜州遭遇春季反寒潮,第一批种的花苗全都夭折,村民们重新种了一批,但花期推迟到了9月,错过了七八月份的旅游旺季,2018年汉戈村的收入少了很多。

不仅如此,花海还具有季节性的特征,花季只有7月至10月四个月,在花不开的月份里,文雪松希望能靠黑青稞曲奇来让村民们继续过好日子。“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我始终是有销量的,”文雪松说,明年还将扩大村里的青稞田,“农业比旅游业更抗风险,发展旅游业的时候也不能忘本。”

“这两年汉戈村已经算发展起来了,”文雪松说。2015年,汉戈村的人年均收入不到3000元,村里的房子还都是土坯房,2017年脱贫时,人均收入达到了5900元,而现在已经有了七八千,村里也盖起了新房子,在他看来,汉戈村是濯桑乡里最富裕的村子,“很多别的村的人都希望到我们村来。”

汉戈村的主要农产品是黑青稞,原本的生产加工线较简单——炒熟后磨成粉,做成糌粑。黑青稞做成的糌粑含有丰富的生命活性物质和多种微量元素,营养价值高,但是口感特殊,大部分非藏族人吃不惯,藏区之外,糌粑的销路几乎为零。

文雪松想把黑青稞做成大众市场能接受的产品。2019年7月,他和两个扶贫干部,专门买了一个烤箱,天天在村委会的小厨房里“做实验”,“其他同事都开玩笑说我们在做黑暗料理。”文雪松说,他平时很少进厨房,这次,他和同事在网上看视频学习,尝试做了黑青稞米花糖、黑青稞面包、黑青稞爆米花等等,做出来的产品要么口感不佳,要么成本太高,琢磨一个月之后,定下了黑青稞曲奇这个产品。

本着健康食品的理念,文雪松本打算做100%青稞面的曲奇饼干,但事与愿违,“只用青稞粉它根本聚不起来,饼干成不了型。”文雪松发现黑青稞的黏性太差,只能一点一点加小麦面粉,经过十几次的失败之后,他知道大概的比例了——黑青稞占百分之六七十时,曲奇既能成型又能达到较好的口感。

文雪松感觉“差不多像样了”,就邀请了乡里各个村的村干部来品尝他的新发明。他记得2019年9月的“试吃大会”,不少村干部试吃后向他提意见。2019年10月,文雪松联系了成都的食品厂商,在专业人员的帮助下,汉戈花村黑青稞曲奇上市了,在电商平台上也有销售。

“你尝尝,这个不会长胖的。”文雪松打开一包黑青稞曲奇,这已经是黑青稞曲奇的第二代产品,相比于上一代产品,这次的曲奇饼干每一块都有独立包装,入口不太甜,有青稞自然的香味。

本组文/本报记者 颜星悦

实习记者 史航 统筹/计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