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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7日，在北京地壇醫院，北京首例H7N9禽流感患兒姚某手拿自己在醫院得到的“最佳表現獎獎狀參加新聞發佈會。當日，北京首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兒姚某在北京地壇醫院痊癒出院。此外，姚某的父母作為密切接觸者，經過監測和檢查，目前沒有臨床症狀，也於17日解除醫學觀察，與姚某同時出院。新華社記者李文攝。
Ｈ７Ｎ９禽流感是否出現了人傳人？我們距離大流行有多遠？家禽的肉和蛋還能吃嗎？口服抗病毒藥物能預防感染嗎？
就公眾當前最關注的問題，記者１７日採訪了中國疾控中心衛生應急中心主任馮子健，以及參與患者救治的北京地壇醫院感染性疾病診療中心主任李興旺。
記者：上海市出現了家庭成員相繼確診感染Ｈ７Ｎ９禽流感病毒，是否意味著Ｈ７Ｎ９已經出現人傳人？
馮子健：上海一家庭三人中有兩人已經確診，另外一人已經去世無法採集標本。這是一起家庭聚集性的病例。但是，父子三人的感染，是因共同暴露於禽類或其污染的環境，還是因相互之間傳染所致，目前仍然在調查中，沒有得出最後結論。這起家庭聚集性病例從總體上並沒有改變我們對這個疾病特徵的認識，Ｈ７Ｎ９仍然是從禽到人傳染，沒有發現人傳人的證據。
記者：既然是禽傳染人，為何大約四成的感染者並沒有禽類或禽類市場暴露史？
馮子健：我們做任何流行病學調查或現場調查時都有這樣的困難，不是每個病人都能清晰回憶暴露史。比如，Ｈ５Ｎ１禽流感病例中，５０％的病人知道自己發病之前的接觸史，另外５０％是回憶不起來的。有的病人發現時已經處於危重狀態，其病前詳細的活動經歷家屬也很難提供。也有個別病人不願意提供詳細的病前活動史、接觸史。
但是，這些困難並不影響我們對這種疾病的傳播方式、感染病原的認識。目前我們推斷還是從禽到人的傳染，即暴露於禽污染的環境或者直接接觸禽導致感染。城市的活禽市場現宰現賣是導致發病的危險因素。例如，在活禽攤檔往往有一個褪毛設備，裏面有熱水，把雞放在裏面高速轉動，這樣就容易形成氣溶膠。如有病毒，從它附近經過的人就有可能吸入，這是我們所懷疑的重要的導致人感染的暴露環境。
記者：能否完全排除人傳人的可能？我們目前距離Ｈ７Ｎ９大流行的風險還有多遠？
馮子健：大家最近常常聽到兩個人傳人的術語，一個是有限的人傳人，一個叫有效的人傳人，即持續的人傳人。前者多半和家庭的易感相關，患者往往是親子關係，病毒一般不會出現多代傳染；後者是當病毒演變成人類流感病毒時發生的，有人群中的暴發，一人可傳染數人，可持續傳播，還可調查出清晰的傳播鏈。
動物來源的流感感染人類是偶然現象。但是，它既然可以從禽偶然感染人類，從理論上講，也可導致人群中和患者密切接觸的某些特定的、罕見的易感者感染，即有限的人傳人。
對目前發現的家庭聚集性病例，我們還沒能清晰判斷是有限的人傳人導致的，還是共同或分別的暴露所致，我們一直在關注和研究。但是，即便有少量家庭聚集性病例出現，也不意味著病毒已經具備了有效人傳人的能力。從Ｈ５Ｎ１首次被發現能夠感染人，到現在發生了多起家庭聚集性病例，十幾年來仍維持從禽到人的傳染，而且感染人數有限，全球數百例，中國共４５例。
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Ｈ７Ｎ９有持續傳染的能力。這不只是中國疾控中心的判斷，也是國際公共衛生機構和疾控機構的共識。
記者：北京市篩查發現了Ｈ７Ｎ９病毒攜帶者，下一步是否會開展全國性篩查？李興旺：北京市這個病例究竟是什么狀況尚未確定。到底是病毒攜帶還是病毒感染之後尚未出現臨床症狀，還需要時間來驗證。
馮子健：目前國家衛生計生委並未要求開展全國範圍篩查。目前沒有證據表明我們需要改變防控措施。疫情發生地開展的主動監測方式值得鼓勵，對我們認識這一疾病的特徵是有幫助的。
記者：從目前來看，人感染Ｈ７Ｎ９禽流感致死率很高。是否找到了有效診療途徑？
李興旺：研究已經表明，達菲對這個病毒有效，但這個藥物最好在３６小時之內、最多不超過４８小時之內用藥才有效。前期確診的患者大多是發病多日，病情嚴重了才到醫院就診，失去了診療先機。像北京這個７歲女童病情並非不重，但救治及時，病情得到了控制。這證明用藥要往前提。
馮子健：國家下發的第二版Ｈ７Ｎ９診療指南調整了病人的診斷程序，把關口往前移了，原來以重症肺炎發現作為發現病人的入口，現在提前到了流感樣病例，就是發燒３８攝氏度以上、有急性呼吸道感染症狀的病人，推薦醫生對他進行快速實驗室篩查。如果病人有比較明確的禽類暴露史，又有流感樣疾病，也可以對他實施抗病毒治療。這些都是為了早診早治，減少重症和死亡。
記者：衛生計生委發的兩版禽流感診療方案都列出了一些藥品。這類藥品在健康時服用能否起到預防作用？
李興旺：我是不贊成用藥品來預防的。不管什么藥，在沒有病的時候吃都是沒有作用的。這些藥都是治療用藥，都要在醫生指導下用藥。
記者：現在家禽的肉和蛋還能吃嗎？能否保證安全？
馮子健：目前沒有證據表明加工和食用雞肉、白條雞、雞蛋等導致感染。如果注意烹飪衛生，烹飪禽肉或蛋時，加熱熟透，就是安全的。一般來說，病毒這樣的微生物在死亡動物的屍體上存活時間是非常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