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年新版《东方快车谋杀案》的中国首日分账票房在 3000 万元左右,首周末大约为 1.2 亿。据此推测,这部电影的总票房会在 2 亿元左右收官。这些数字,对于一部在 11 月上映的成本为 5500 万美元的电影来说,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成绩。
“东方快车谋杀案”这七个字可以说是鼎鼎大名,但却没给电影帮上什么忙。
事实上,《东方快车谋杀案》在中国观众心中激起的反应是复杂的。一些长辈很可能会回忆起在某个礼堂或者工人文化宫观看 1974 年版电影的场景。这部电影曾经作为译制片进行放映,并有上海青年话剧团和央视两个配音版本。
尽管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但作为当时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这个译制片版本给这一代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可惜的是,这些长辈如今并不是最主流的观影人群。新版《东方快车谋杀案》上映的消息,并不足以让他们走进电影院。
而对于真正的电影消费者,也就是中国的那些年轻人来说,《东方快车谋杀案》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尽管电影原著小说可以说是侦探、推理这一类型小说中的皇冠,但侦探、推理小说在中国本就是一种小众的爱好。即便是作为最畅销的推理小说,《嫌疑人 X 的献身》被改编成电影以后,在清明节假期也只是获得了 3.7 亿元的分账票房。
而在侦探、推理小说这个类目中,作为推理小说黄金时代三杰之一的阿加莎·克里斯蒂,也并非是其中最受欢迎的。侦探、推理小说经过一百多年的演变与发展,阿加莎所代表的古典推理,并没有那么符合当代读者的口味。
此前《好奇心日报》曾针对人们的阅读偏好进行调查,发现“难度不大,情节不多,文字不多,不复杂”。
《东方快车谋杀案》并不完全符合这一规则。这本书节奏缓慢,全书的前三分之一几乎都在铺设故事的背景,在没有读到最后的结局的时候,他们会显得散乱而让人困惑。其中的人设又相对复杂,出于制造悬念的目的,又不能说得明确。而作为一本出版于 1934 年的小说,它的语言风格又显然与当代读者的习惯格格不入。
反观当代知名的欧美侦探、推理作者,例如杰弗里·迪弗或者尤·奈斯博,他们的小说强调更强的戏剧性——案件要猎奇,破案时间十分紧张,整个故事还需要接连不断的反转。此外,他们通常对于人物的情感也有更强烈的渲染。这些都是落笔克制的阿加莎·克里斯蒂所做不到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东方快车谋杀案》的故事内核就与当代读者以及电影观众的口味存在一定的落差。
此次新版《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导演肯尼思·布拉纳倒是与原著小说的气质更加契合。他从执导莎翁剧出身,被认为是一个具有古典范的导演。由他来改编这样一本严格遵循三幕剧规律的小说,并不突兀,而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完成得不错。
但同样的,古典感十足的电影放在当下,也同样不为观众所喜。无论是好莱坞还是中国,观众都在渴求着强烈的刺激,无论是视觉上的,还是情绪上的,因此卖得最好的电影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片。剧情扎实、情感细腻的电影,通常都无法调动观众的热情。
看得出来,肯尼思·布拉纳试图在电影中结合一些能够让观众兴奋起来的元素。当东方快车穿行在群山之中,电影运用了大量的全景镜头,试图营造出视觉奇观,甚至还专门用特效制作了雷劈雪山引起雪崩的镜头。
而在波洛侦探调查取证的过程中,电影也加入了例如追逐、开枪这些桥段。这些在原著党看来几乎是冒犯的改编,也确实起到了调剂电影氛围的作用。
但显然,这些元素无法改编全片古典的美学风格以及节奏感。最终,这仍然更像是一部 1930 年代的经典好莱坞电影,而无法取悦当代观众。
1934 年,阿加莎·克里斯蒂出版《东方快车谋杀案》的时候,她被公众看作是一名畅销书作家,为公众提供了一种娱乐的方式。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的变迁,人们也开始将阿加莎·克里斯蒂奉为经典。而经典的受众从来都是有限的。
(来源:好奇心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