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作者路遙。資料圖片。
紐約時報中文網19日發表文章,稱和作家交往的舊事,加強了習近平熱愛文學的形象,而作品《平凡的世界》中描寫的“前後三十年的時間交接點,也恰好是習近平所關注的問題。文章摘編如下:
兩會期間,習近平到上海代表團,在聽到電視主持人曹可凡推介東方衛視製作播出的電視劇《平凡的世界》,提到該劇由路遙小說改編而來的時候,他接話說“好幾個頻道都在播,又表示:“路遙我認識,當年下鄉辦事時還和他住過一個窯洞,曾深入交流過。
這並非習近平首次披露他跟路遙相識。習近平下鄉插隊的梁家河與路遙的老家郭家溝只隔著70公里。在2002年首發於《全國新書目》雜誌的文章《我是黃土地的兒子》中,習近平寫道,“在這一批知青中,出了不少人才,並專門提到了王岐山,以及路遙。目前沒有更多關於習近平跟路遙私人關係的細節公開,也不清楚他對於《平凡的世界》的看法。但不論如何,和有關習近平的任何消息一樣,這個報導在中國被廣泛轉載。
路遙原名王衛國,1949年出生于陝西農民家庭。1992年肝病不治,年僅42歲。去世以後他的文學聲譽逐漸上升。和作家交往的舊事,當然又加強了習近平熱愛文學的形象。中國傳統,領袖除了要懂政治經濟軍事外交,最好還要能寫詩題字,有文人氣質。另外,領導人有空看電視劇,也頗出乎民眾意外。
《平凡的世界》之不平凡,一是描寫中國的城鄉交叉處,二是表現了“前後三十年的時間交接處。而解放後的“前後三十年的關係恰好也是習近平所關注的問題。
電視劇《平凡的世界》劇照
路遙長篇小說在二十多年前出版時,並不很契合當時中國的文學潮流。八十年代最受批評界關注的是“尋根文學和現代派:或者不滿“五四文藝腔 接續舊白話傳統(比如賈平凹、阿城),或者以鄉村病態書寫民族國家寓言(韓少功《爸爸爸》、王安憶《小鮑莊》),或者以魔幻寫實技巧重寫英雄傳奇(莫言《紅高粱》)。雖然《平凡的世界》也曾獲茅盾文學獎,並且一直有很多忠實粉絲,但小說的藝術價值並沒有得到學術界足夠重視——沒有人會想到,路遙用看似“老土的所謂現實主義文學筆法所表現的“農民進城,在後來的二十年,會成為中國社會乃至世界意義上的核心事件。
在路遙去世以後,兩億多中國農民——相當於大半個美國人口——進入了中國的城市。千千萬萬的孫少安孫少平這樣“平凡世界裡的農村青年不甘貧苦艱難進城的個人奮鬥悲劇,合成了今日中國的經濟奇跡,及其隱含的危機。
看上去,路遙好像只是學步周立波、柳青,以一個村莊寫中國社會的重大變化——土改、合作社、人民公社,但實際的差異是,柳青等是描寫黨的政策如何改變農民的命運,而路遙描寫的是農民命運如何改變黨的政策。
《平凡的世界》的特定時間背景比城鄉交接故事更為重要。中國文學涉及當代政治,要麼批判文革及“四清(如《芙蓉鎮》),要麼讚揚文革後的改革,但都是分開處理,很少連貫起來寫兩者的關係。有歷史跨度大的,也會用閃回、跳躍、穿插等方式。
習近平在2013年1月的一個演講中提到:不能用改革開放後的歷史時期否定改革開放前的歷史時期,也不能用改革開放前的歷史時期否定改革開放後的歷史時期。路遙小說的故事背景,從1975年到1982年,正好是這個關鍵的過渡期。小說以兩個農民兄弟幾對城鄉男女眾多村裡鄉親及各級地方官員的無數世情瑣事告訴我們:在這個時侯,再繼續革命再搞階級鬥爭農民就只能更窮困更絕望,天無絕人之路民以食為天百姓追求幸福是天意。電視劇大致忠於原作,一言以敝之,《平凡的世界》寫的就是“後三十年是怎樣飽含百姓的血淚追求,一步步從“前三十年艱難地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