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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敬一山
近日，一条“为偶像打投倒牛奶”的视频引发广泛关注。在北京广播电视局责令爱奇艺暂停《青春有你》第三季后续节目录制之后，爱奇艺和赞助商蒙牛接连表态，核心意思是道歉和整改。
选秀节目让青少年粉丝氪金的乱象，其实早就饱受诟病，但众多节目在争议声中依然玩的风生水起，没想到这次会以这样的方式意外翻车。正如有媒体调查所指出的，“粉丝倒牛奶”现象并非偶发，只不过此前没有视频曝光，没有恰好撞上新出台的“反食品浪费法”枪口上，所以没有引爆舆论罢了。
只要稍稍追问几个“为什么”，就可以知道倒牛奶是由当下选秀节目的运作模式所决定的。推敲目前多个选秀节目的套路，其核心都在于最大化发动粉丝的力量，让粉丝花时间、花钱去支持所喜欢的偶像。偶像能否出道，已经不完全取决于自身才艺，而是看有多少粉丝支持。说白了，这已经不再是偶像的实力之争，而是资本运作的游戏。
平台和节目组通过运作待出道的人设，帮助艺人吸引各自的粉丝群体，然后粉丝在平台设定的规则下，再追加“投资”，比拼人气。买牛奶取奶卡，不过是简单粗暴的方式之一。如果不是因为“反食品浪费法”让倒奶事件的性质显得严重，恐怕没有太多人会拿这点“浪费”当回事。各种粉丝团队疯狂氪金的故事，早已不是新闻。
《青春有你》等选秀类综艺节目并非国内首创，最早是模仿的韩国节目，可是现在对比去看，韩国的此类节目，在发动粉丝氪金方面远没有国内这么疯狂。韩国一些综艺节目的粉丝投票机制，还停留在我们国内的“超女时代”，用类似短信投票的方式进行。这种模式虽也容易被质疑有内幕，可其对粉丝的“绑架”是有限度的，不会消耗粉丝太多的时间金钱，起码不会逼着粉丝去买根本喝不掉的牛奶。
粉丝要支持偶像就得买牛奶获取奶卡，看起来是很精明的机制，既能够提升选手人气，又直接提升了产品销量。可是这种赞助商和平台利益最大化的操作，吃相太过难看，已沦为赤裸裸的圈钱游戏。在这种机制之下，偶像出道与否很大程度就变成粉丝比阔，艺人专业水准无从谈起。近些年出道的一些年轻艺人看起来流量巨大，可没才华、没作品是普遍现象，不得不说和这种模式有很大关系。而这种高流量低口碑的现象，对文娱市场也有负面冲击，所激发的反弹也越来越多。
一档热门综艺因“倒牛奶”被整改，看似意外，其实也有必然。畸形的运作模式，逐步积累的差评民怨，都在培养反对力量，倒奶事件只是最后一根稻草罢了。现在平台和赞助商都在道歉整改，可如果他们只愿治标不肯治本，不反思涸泽而渔、吃相难看的运作模式，而只是零敲碎打地避免“倒牛奶”情况再现，那么，这类选秀综艺就还是难以为自己正名。下一次，就还可能“莫名其妙”引发众怒。
哪怕为了自身长远利益考量，也希望平台和赞助商们，能够直面既有模式的重重弊端，减少对粉丝时间、金钱的榨取，做好考量选手才艺和“粉丝打投”的平衡，不要让金钱主导的流量成为吞噬一切的标准。不然，平台和赞助商迟早还会遭反噬。
（作者为知名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