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最会写赋的人有两个,他们都是成都人,一位是司马相如,另一位是扬雄。可能因为少了司马相如那样的浪漫故事,扬雄的知名度没有司马相如那么高,但他的成就却不在司马相如之下。
杨雄
扬雄(公元前53—公元18),字子云,蜀郡郫县(今成都郫都区)人。刘禹锡《陋室铭》中所说的“西蜀子云亭”,里面的子云就是指的扬雄。
扬雄的先人是有周伯侨的后代,作为庶出旁支以晋的扬作为食邑,并以此为氏。扬在河、汾之间,周衰亡后扬氏有人称侯,号称扬侯。后来扬氏屡次逃难,来到了成都。扬雄是五代单传,到他这一代家境已经衰败,成了贫农。但扬雄自幼好学,博览群书。
扬雄跟司马相如一样,也有口吃的毛病。他读到司马相如的文章,惊为天人,于是他把司马相如作为自己的偶像学习。后来他读到另一位文豪屈原的文章,又对屈原崇拜不已。不过扬雄从来不盲目崇拜,他虽然欣赏屈原的才华,但对他投江的选择持反对意见。为此他还专门写了一首《反离骚》,扔到家门口的江里祭奠屈原。
绵阳子云亭
扬雄可谓是大器晚成,40多岁才前往京城长安游学。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看他写文章不错,就把他召为门下的小官。在京期间,扬雄模仿偶像司马相如,先后写下《甘泉赋》、《河东赋》、《羽猎赋》等多篇大赋,用以讽谏皇帝。汉成帝看了《羽猎赋》之后,“奇其文”,于是任命扬雄当了郎官。元延三年(前10)秋,扬雄见汉成帝征发百姓捕猎野兽,并强迫胡人与抓来的野兽格斗取乐,又写了一篇《长杨赋》,暗讽成帝游猎无度。
由于扬雄为人特立独行,不慕名利,因此历经成、哀、平帝三世都没能升官,身边的朋友也不多。班固《汉书·扬雄传》中说,扬雄“用心于内,不求于外,于时人皆忽之。唯刘歆及范逡敬焉,而桓谭以为绝伦。”而就算是他的好友,也常常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比如刘向之子刘歆见扬雄模仿《易经》写出了《太玄》,就取笑他说:现在连《易经》都没人懂,你写《太玄》干啥用,早晚被人家拿去盖酱菜坛子。
扬雄晚年遇到王莽篡权当政,时来运转,被提拔当了大夫。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不久,刘歆的儿子刘棻因为奏献符瑞之事被流放,很多人受牵连。扬雄曾指导过刘棻的学业,因此办案人员也来抓他,当时扬雄正在天禄阁上校书,见办案的使者来了,直接就从阁楼上跳了下去,却没摔死。王莽知道这事后,说:“扬雄从来就什么事都不掺和,怎么也搅到这个案子里了?”问明情况后,王莽就把扬雄放了,不再追究。扬雄在王莽治下过了几年太平日子,以71岁高龄安然离世。
扬雄画像
扬雄属于后天努力型的人才,不停地学习和模仿,再在模仿的基础上做有个人特色的创新。比如在辞赋方面,一开始他是模仿司马相如,等到了晚年,他写的汉赋,水平已经追上了司马相如,以至于后人将他们并称为“扬马”。而且,在后期,扬雄还认为辞赋太过华丽浮夸,认为这是“童子雕虫篆刻”之小技,“壮夫不为”,转而研究经世之学。
因为崇拜屈原,扬雄不仅模仿《离骚》而反其意写了《反离骚》,还写了《广骚》、《畔牢愁》等作品。屈原的《天问》,号称“奇文”,涉及天文地理、神话历史、社会人生,有许多难以索解之谜。扬雄所做《<天问>解》,是至今所见第一部解读《天问》的著作。
扬雄还模仿《周易》作《太玄》,仿《论语》作《法言》,力求自成一家之言。他把《老子》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推广为天、地、人三玄,调和道家的自然哲学和儒家的伦理哲学,构建起新的思想体系。对于两汉之际文人的思想作风与学术作风的转变,扬雄起了关键作用。汉代时人即称他为“西道孔子”,由此可见扬雄在中国思想史上的重要地位。
扬雄是百科全书式的人物。在文学家的身份之外,他还是著名的历史学家,所著《蜀王本纪》是第一部古蜀地方史,开了我国地方志的先河。他的《续史记》记载了从西汉宣帝到哀平间的历史,是史记后的又一部私修历史著作。扬雄又是杰出的语言文字学家,其《训纂》是继《仓颉》后的又一部文字学著作;其《方言》收录西汉各地方言计11900字,不仅是中国第一部方言学与方言地理学著作,也是世界上第一部方言比较词汇集。
扬雄还有天文学著作《难盖天八事》。汉代天体学说有两种观点,一为盖天说,即天如盖笠,地如复盘;一为浑天说,即天如蛋壳,地如蛋黄。扬雄曾崇尚盖天说,比他小30岁的桓谭主张浑天说。二人进行了一番辩论,扬雄被驳倒,从此放弃成见,并写《难盖天八事》驳斥旧说。《难盖天八事》论据充分,说理精辟,是我国天文学史上的重要文献,对后来杰出的天文学家张衡制造浑天仪起了推动作用。
参考文献:
《中国地域文化通览·四川卷》
(来源: 微观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