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雨开始说起

亚太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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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和什么比較配?

巧克力什么的先讓讓,

當然是睡覺。

【亞太日報 鐘平】這個天開始下雨的時候,大概在上午11點左右,整個天地灰沉沉的,然后變黑,就像是被大號毛筆浸滿了清水,然后潑墨在宣紙上一樣,黑色染得白紙一塌糊涂。

稍過一會,雨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一場春雨,不期而至。

看著路上那些為了躲雨而瘋狂奔跑的人們,突然想了辛波絲卡的詩,如在這首《橋上的人們》里,她寫道:

“他們更進一步聽到了雨水的濺灑聲,感覺冷冷的雨滴落在他們的頸上和背上,他們注視著橋以及橋上的人們,彷佛看到自己也在那兒參與同樣無終點的賽跑,穿越同樣無止盡,跑不完的距離,并且有勇氣相信,這的確如此。”

讀辛波絲卡的詩,發現老太太特別愛嘲諷,她常常用一種隔岸觀火的態度注視著這個世界,這種特立的個性在她的諾貝爾獎獲獎感言上體現的淋漓至盡。

老太太走上講臺,開口就說:

“據說任何演說的第一句通常是最困難的,現在對我來說這已經不是問題了”

簡直愛死老太太這種抖機靈了。

言談至此,想借用她老人家一句話:

“一個奇怪的星球,上面住著奇怪的人。他們受制于時間,卻不愿意承認。他們自有表達觀點的獨特方式。”

其實仔細想想,下雨只是一個很正常的天氣現象,然而人們卻用它來表達很多情感。杜甫說過“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這是杜甫在成都居住的時候寫的,正是因為原來住的陜西鬧旱災,所以才來成都定居,作此詩時,他已在成都草堂兩年,這兩年來他親自耕作,種菜養花,所以對春雨之情很深,為此,他特意寫下了這首描寫春夜降雨、潤澤萬物的詩作,即使在今天讀來,也能感受到杜老爺子難得的欣喜之情,畢竟這位后世稱為“詩圣”的文人,其作品風格也一向以沉郁為主。

而下雨對我來說,目前沒有那么多高大上的意義,文人的情懷總要借助外物來表達,不管是寓情于景,還是借物抒情,而我只會假裝自己是個文人,因此對我來說,下雨則意味著很好睡覺。

據科學家說,下雨天好睡覺是因為人的身體入睡,需要一些白噪音的存在,有規律的雨滴聲,可以讓你的潛意識規避那些嘈雜的噪音,從而營造一個良好的睡眠環境,太過于安靜的地方,其實也是難以入睡的。

正如小時候聽媽媽唱的搖籃曲,一晃一搖的小調,就悄悄帶你進入夢鄉。長大后自然很難以去奢求母親的懷抱,不僅是難為情,更多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你已經適應了沒有母親的陪伴,也許就不需要媽媽的搖籃曲了吧。

因為自幼調皮,家父的教育方式一向是大棒。

“不管誰的錯,先打了再說”

這句名言,即使現如今我已長得比家父高一個頭,聽到時仍然不寒而栗。

春節回家時,跟家父從中國談到美國,從軍事談到政治,從國際關系談到經濟趨勢,然后我倆再難繼續裝出父子半年未見,會面親密交談的熱情,只好各自默默地看著電視,只有家母在一旁從衣服到吃飯,嘮叨個不停。

離開家的那天,也是下雨,家父送我到車站,放好行李后,他揮了下手對我說:“要注意身體。”,然后就轉身回去了。

我一路向南,穿過平原與山丘,越過河流與小村,乘著火車離家愈來愈遠,眼睛看著窗外的風景,心思卻一直停留在父親轉身的背影。

……

這雨下的沒完沒了,慢吞吞的,一點一點地滴在窗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