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4月份美國將要例行發佈針對主要貿易對象的半年度匯率報告前,美國財政部高官對人民幣匯率指指點點,稱在人民幣匯率回落後,中國宣佈擴大人民幣對美元匯率浮動幅度,擔心中國將背離向匯率市場化形成機制轉變的政策方向。美國財政部的質疑顯然“脫靶。
中國央行決定從3月17日起,人民幣對美元匯率波幅由1%擴大至2%。這是中國推進匯改的又一關鍵步驟,得到全球各界的普遍讚賞。在美國財政部去年10月公佈的匯率報告中,美方強調中國擴大人民幣匯率波幅將是匯改的“重要體現,而近日卻在中國啟動這一改革後質疑,其立場無法邏輯自洽。
美國財政部官員表態的潛臺詞或許意味著,擴大本國貨幣對美元波幅的匯改必須伴隨該國貨幣對美元一路升值。這種論點忽視了市場的自發調節力量。在擴大人民幣匯率波幅後,人民幣交易價漲跌互現,其波動在較大程度上反映了市場作用的結果。
或許,美方官員“臆想的人民幣匯率波幅擴大後的結果不是人民幣對美元匯率的雙向波動,而是呈現1985年“廣場協議後日元在美國等國干預下對美元單邊大幅升值的走勢。
很多權威人士認為,人民幣對美元匯率已接近均衡水準,衡量這一指標的國際通行“體檢標準——經常項目順差佔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在中國已大幅下降至約2%,短期內人民幣不具備大幅貶值或升值的條件。
對於中國擴大人民幣匯率波幅改革的啟動時機,美國財政部去年10月表示,隨著全球經濟企穩,“啟動該舉措的條件已經改善。學界也普遍認為,中國央行此次啟動改革的時機理想,在美聯儲從去年底開始縮減量化寬鬆規模的背景下,全球資本從新興市場回流發達經濟體,今年2月中國出現單月貿易逆差,這些都弱化了人民幣單邊升值的預期,目前市場上人民幣的單邊升值預期正在轉向雙向波動預期。
儘管今年一季度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下跌,但近年來人民幣對美元匯率基本處在上升通道。美國財政部在去年10月的匯率報告中也指出,如果計入通脹因素,自2005年人民幣匯改以來,人民幣對美元實際有效匯率已升值約45%。
一國的匯率水準反映了該國的經濟基本面狀況。在全球範圍內的較高速經濟增長、鉅額外匯儲備以及同發達國家的息差等因素決定了人民幣中期內存在升值的推動力。在資金流動全球化的當前,人民幣對美元匯率近期走低還應放在全球的視野下去解讀。一季度人民幣對美元下跌反映了套利盤的離場,並佐證了在美聯儲縮減量化寬鬆和加息預期出爐的當前,國際資金回流發達經濟體以追逐高收益率的現實。
迫於國內經濟復蘇和就業市場的壓力,美國奧巴馬政府在2010年提出五年內出口翻番並新增200萬個就業崗位的目標,該目標的實施未能如預期般順利。聽其言,更需觀其行。美國近年來頻繁施壓別國貨幣升值、動用各種貿易救濟手段和主導區域性貿易協定談判,考量之一應是給本國的貿易商和生產商謀求競爭優勢。
由於金本位制的內在缺陷,1971年美國被迫決定美元對黃金貶值,以美元為中心的固定匯率制不復存在,目前很多國家實行和中國一樣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在匯率、貿易、稅收等領域,美國動輒“長臂管轄,對他國政策橫加指責。儘管二戰後形成的佈雷頓森林體系已經解體,但美國的佈雷頓森林體系思維仍然存在。
回顧歷史,美國一直把國內的經濟發展模式奉為圭臬,並認為他國的經濟發展模式需要配合美國的經濟增長節拍才是理想的“再平衡節奏。全球金融危機前,美國舉債消費,造成鉅額經常項目赤字,在2007年前,美國經常項目赤字的攀升與新興市場國家經常項目盈餘增加相伴而行。
金融危機證明過度消費的弊端,美聯儲通過開動印鈔機和資產購買來製造財富效應,美國轉而通過量化寬鬆和低利率政策向國際社會投放美元流動性,助推全球性的資產泡沫,資本項目對許多新興市場國家外匯儲備增長的貢獻度日益增大。
前美國財長康納利坦言“美元是我們的貨幣,你們的麻煩。這一現存國際貨幣體系下的煩惱依舊存在,形變但質未變,美國應該對此反思。
美國財政部官員還批評許多新興市場國家抗拒更快轉向市場決定的匯率機制,正阻礙確保全球經濟持續強勁復蘇所需的再平衡。這一批評同樣“脫靶。
自從金融危機以來,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市場國家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主引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顯示,過去五年間,中國在全球經濟總增長中佔三分之一以上的貢獻。與此同時,中國完善人民幣匯率市場化形成機制的改革一直是現在進行時,美國不應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