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谋杀案,东方快车上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亚太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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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笔下的东方快车,是一列笼罩着阴翳浓雾的凶案现场,12位乘客为了多年前的一起绑架案共同谋划了一场完美复仇。

除去《东方快车谋杀案》,很少有人知道,作为世上第一列将欧陆几大城市连成通畅网络的铁轨线路,东方快车还承载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传奇故事。旧日王国的皇亲贵族,引领新世界文艺风潮的著名作家和艺术家,纵横捭阖的政治家,以及变幻莫测的间谍踪迹都曾在其间频频闪现。

关于东方快车的故事,自然要从阿加莎·克里斯蒂说起,正是她的名作《东方快车谋杀案》让这列火车变得举世瞩目——在她初有名气之时,遭遇过一场心力交瘁的婚变。丈夫暗度陈仓,移情别恋,击垮了这名冉冉升起的推理女王,她终于在伤痛和隐忍交错的混乱情绪中,主动选择了「人间蒸发」。

她失踪了整整11天,整个伦敦城为之哗然,《新闻日报》甚至出资五百英镑来奖励第一个提供其下落者。当时尚在人世的「福尔摩斯之父」柯南·道尔也为之惊动,加入了搜寻者行列。

登载阿婆离奇失踪事件的报纸

重回公众视野的阿婆声称,自己患上了突发性的失忆症,因家庭破裂所造成的精神刺激令人崩溃难耐,除了一走了之,别无他念。后来,她果然带着自己的独女远走他乡,与第一任丈夫一刀两断。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接受友人建议,搭上了一趟前往中东地区的东方快车,试图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异域风情来疗治伤痛。

远行的火车成为阿婆心灵之寄托,她的身影几次三番擦过火车启动时呜呜喷出的蒸汽云朵,并映入华丽餐车厢的一丛丛衣香鬓影当中,就此结下与东方快车的缘份。后来,她更是在东方之旅中遇到了她的第二任丈夫。

那时,一战的炮火才刚刚消散殆尽,二战的阴云已山雨欲来。欧洲处在这个短暂的和平间隙中,人们依然乐于乘坐直达君士坦丁堡(后更名为伊斯坦布尔)的东方快车,前往已呈四分五裂之势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观光游览。实际上,作为世上第一列将欧陆几大城市连成通畅网络的铁轨线路,东方快车本身已成为一个游览景点,承载着迎来送往的传奇故事。

被它那神秘蓝色车厢所吸引而踏上旅途的,不止是旧日王国的皇亲贵族,更有一批批引领了新世界文艺风潮的著名作家和艺术家们。再加上两次世界大战所形成的混乱时局,东西方世界国家阵营的对立等等因素,它也变成了政治家们纵横捭阖的场所,兼有变幻莫测的间谍踪迹频频闪现其间。

疾驰而去的东方快车,优雅与狂乱并具,几乎就是那个纷变如飓风般时代的一个脚注。

穿山越岭的东方快车

铁路上的豪华移动宫殿

回到1883年10月4日的巴黎,世界上第一班东方快车从这里发出,它由工程师乔治·内格尔梅柯牵头创办,这位比利时银行家之子在数年前有过乘坐美国普尔曼公司火车的经历,豪华而舒适的挂帘卧铺车厢令他如在梦中,甫一清醒,便立即决定将这套「铁路上的移动宫殿」引入到欧洲。不,不止如此,他构想出了一种封闭性更高的独立式卧铺:以隔板分隔开来,推门则见长而窄的通用过道,行走其中的乘务人员会及时为尊贵乘客们送上贴心服务。

内格尔梅柯所构想的「铁路上的移动宫殿」

就这样,专为运营东方快车的国际卧车公司(Wagons-Lits)成立了。从法国到罗马尼亚的八家铁路公司均与他达成了协议——他们提供轨道线路和动力火车头,国际卧车公司则为这趟列车供应尽善尽美的卧铺陈设和餐车服务。为此,有两节专门车厢被配置出来,而内格尔梅柯先生像魔术师一样,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变出了一间宽敞的餐车,一间可吸烟的图书室,一间专供女士使用的小客厅和一间办公室。对了,还有一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厨房,快车上所有为人称道的精致美食都是从那里端出来的。

东方快车的一节社交服务车厢,包括吸烟室、餐车和一个微型厨房

「纤尘不染的洁白桌布与餐巾,被巧手的侍者叠得一片花团锦簇;莹亮的玻璃酒杯,注入红如宝石、醇如黄玉的葡萄酒;水晶般澄澈的玻璃水樽,和香槟酒瓶上的银质瓶盖——它们晃得人目不暇接。」首趟快车的一位乘客谈起餐车环境来,赞不绝口。

就餐时间到了,令人食指大动的顶级晚宴菜单来了:牡蛎,意大利酱汤,绿酱蝾螺,野鸡,城堡苹果炖牛肉,野味肉冻,沙拉,奶油巧克力及各式甜点。内格尔梅柯先生的梦想终于成真:他并不止是在运营一趟火车而已,更是要让乘客们在这里享受到神采飞扬的高尚社交。

1884年的东方快车餐车菜单

夜幕降临,就坐餐车的幸运乘客们兴致不减。 橘黄色煤气灯被逐个点亮,一桩桩热切的言谈浮现在觥筹交错之间。

内格尔梅柯先生心目中的理想终点站是君士坦丁堡,但首班列车通运时,从塞尔维亚到保加利亚路段的铁轨还没有铺设完备。所以这趟旅行的最后一程,乘客们不得不下车改坐蒸汽轮船横渡过黑海,才终得以完成。当轮船历史性地渡入博斯普鲁斯海峡时,甲板上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如疾雨洒落。

1890年,君士坦丁堡的新车站投入使用,东方与西方实现了真正的融汇。尽管奥斯曼帝国已沦入末途,1900年左右的君士坦丁堡依然活泼热闹得像个喧嚣的蜂房,土耳其人,希腊人,亚美尼亚人和犹太人在这里相聚一堂,你可以在街道两旁同时见到巴黎最新时装秀与巴尔干地区的传统服饰。它散发出的神秘气息与冒险色彩,一时间吸引了大批欧洲游客,成为各路外交官、投资商和探险家的乐土。

位于君士坦丁堡(现伊斯坦布尔)的东方快车终点车站

福煦车厢与谍影重重的一战岁月

那段繁盛、和睦、文质彬彬的岁月,终究还是在一战的炮火声中落下帷幕。1914年7月28日,在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的那一天,东方快车随即停止运营。战争时期,德国、奥匈帝国及奥斯曼帝国结为同盟国,并将域内属于国际卧车公司的车厢储备和铁轨线路占为己有。以此为基础,他们成立了一家新公司,来搭设运营类似的豪华列车组,命名为巴尔干东方快车。

而协约国这一边,作为联军总司令的法国人费迪南·福煦,则下令把原东方快车的第2419号车厢改为自己的办公室,在这里部署和下达了许多作战指令。1918年11月11日,在巴黎贡比涅森林中的车站里,一身戎装的福煦接见了前来和谈的德军代表团。而一战的停火协议,也正是双方在他的办公车厢中签署通过的。

福煦元帅在东方快车车厢中签署了一战停战协议

未被炸毁前的福煦车厢全貌

这节不同寻常的车厢随后被命名为福煦车厢,作为重要的历史证物移入一家法国博物馆中(福煦车厢后在二战中经历了颇多曲折,最终被炸毁)。

不过,在协约国取得全面胜利之前,一名容颜妖娆的女子频频现身于东方快车沿线城市,名叫玛塔·哈莉。她自称是落难的东方皇室后裔,来自爪哇岛,其实只是个旅居过东方的荷兰人而已。很快地,玛塔以其美艳征服了整个巴黎城,并能自由出入上流社会圈子:她成了专为上层人士表演助兴的艳舞女郎,同时也是活跃于显赫官员之间的公众情妇。

玛塔热爱奢靡挥霍的物欲生活。尽管裙下之臣数量众多,且都乐于为她一掷千金,却依然难填欲壑。于是德国的情报机构视她为一颗极有价值的棋子,偷偷与之勾搭牵线。玛塔干起了利用色相从法国军官那里套取机密情报的勾当,再转手卖给德国人,数十万法国士兵为此白白在战场上丢掉了性命。

艳舞女郎玛塔·哈莉的表演曾在巴黎轰动一时

随后,她被法国反间谍机构盯上,身份暴露。为求自保的玛塔这时向法国人表示,自己也可以为他们提供德军情报。于是,她就这样变成了一名双重间谍。

战争时期,荷兰人作为中立国民,有权利在交战国度间自由走动。数度接触双方政要的玛塔,将巴尔干东方快车视作自己的第二栖息处,成为当时搭乘次数最多的女客,也给东方快车带来了一股扑朔迷离的紧张气氛。就在德国战败的前一年,玛塔终于还是丢了性命:她被法军方以叛国罪处决。

除她之外,闪现于此的著名谍影还有阿拉伯的劳伦斯,以及德国未来部长冯·帕彭等不胜枚举。

影响了中东历史进程的著名英国特工「阿拉伯的劳伦斯」

全盛时期:玛琳·黛德丽的东快情缘

战争过后,欧洲世界的铁路版图再不复当初,原先畅通无阻的东方快车,现在只可开到罗马尼亚。不过,战胜国们还是想方设法建起了一条能绕开德国及其同盟的新路线:辛普朗东方快车。在绕至辛普朗隧道横穿瑞士阿尔卑斯山之后,它一路直达意大利,南斯拉夫,保加利亚,希腊和土耳其。随着技术的进步,金属车厢被投入使用,并引入了风靡一时的装饰派(Art Deco)艺术风格装修。焕然一新的列车组更受人们欢迎了。

装饰一新的辛普朗东方快车车厢,豪华而舒适

装饰派艺术风格的装修成为东方快车的一大特色

而最早的那条东方快车路线,则是直到1924年间才完全恢复过来,因为政治形势终于允许德国境内的路段被重新启用了。于是,原东方快车和辛普朗东方快车成为起始站一样、但沿途路线全然不同的两条铁路运输线,并行于欧亚大陆之间。后来,又多建了一条取道苏黎世的亚尔堡东方快车,三线齐头并进,迎来了东方快车系列的全盛时期。

在这个时期,经常往返于德国和奥地利的大明星玛琳·黛德丽,被人们视为东方快车的形象使者,她的海报几乎都成了这趟列车的宣传手册。在跟斯登堡合作拍出名满天下的《蓝天使》之前,她还只是柏林的一名戏剧演员,偶尔出演电影,并早早结婚生子。

1928年,为了一次拍摄活动,她与自己的剧团搭档威利·福斯特一起走进东方快车,后者随即成为她的婚外情人。为了逃避熟悉而沉闷的柏林生活,两人多次踏上东方快车的旅途,与欢闹的人群一同前往维也纳游玩散心。

黛德丽是一名多才多艺的女演员。只要兴致上来,她就会在奢华的餐车厢里弹上几首钢琴曲,引来同路游客的一片赞叹。据说大导演斯登堡之所以众星捧月般让她出演《蓝天使》,一举成为德国电影界最耀眼的明星,就是相中了黛德丽身上的音乐表演才华。

与火车频频结缘的她,后来又出演了斯登堡新片《上海快车》,呈现在影片中的车厢环境简直像东方快车的翻版,与我们所熟知的上海倒是关联不大。

登上东方快车的玛琳·黛德丽向窗外挥手致意

迷惘的一代:文学家们纷纷上车

东方快车的热潮持续升温,这回被它所吸引的,是在一战前线饱受伤痛,而寻求灵魂解脱的文人骚客们,又称作「迷惘的一代」。他们结伴流落在欣欣向荣的巴黎街头上,形容潦倒,满腔意气;一言不合就跳上快车去往君士坦丁堡,到那里寻欢作乐,醉生梦死。其中的代表人物当属海明威,他在最为著名的短篇作品《乞力马扎罗的雪》(1936),如实记录下了挣扎于混乱情欲与战争重创之间,那个无所适从的游魂般的自己,亦成为一代人心灵写照。

「这时他在脑海里看见喀拉迦奇的一座火车站,他正背着包站在那里,这时辛普朗东方快车的前灯划破了黑夜……」海明威在《乞力马扎罗的雪》中写道,他那时还是个记者,曾在1922年乘坐东方快车抵达君士坦丁堡。回忆中的东方快车,已变成渗透所有痛苦经历的重要标识。接下来的一个段落中,他继续写着:「他想起那次独自在君士坦丁堡的情景,事前曾在巴黎吵了一场才出走的。那一阵他夜夜宿娼。等这阶段过去了,他仍然无法排遣寂寞……」

英姿勃发的青年海明威

早于此四年,英国小说家格雷厄姆·格林发表了首部大获成功的作品《东方快车》(又名《斯坦布尔列车》),主要情节几乎全部发生在辛普朗东方快车上。尽管格林本人不太满意这部作品,但它还是在1934年被改编成了同名电影。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豪华的头等卧铺情状之外,格林也不吝把目光投向鱼龙混杂的二等硬座车厢,让我们得以见识到不同社会阶层人士的迥异生活。

同样创作于这个时间段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则全然不同,二等车厢在阿婆笔下就跟隐形了一般。但是她凭借自己细致入微的叙事能力,将头等车厢中的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和笔下头号大侦探波洛一样,阿婆也有不动声色地观察周遭环境的习惯,这是她得以成为一名推理作家的必要修养。

她在这部作品中安插了许多具有现实依据的情节。比如列车因暴雪淤积而半路停滞的一段,对应的是1929年发生的雪灾,当时辛普朗东方快车在土耳其一个小站被困足足5天,乘客们不得不下车猎狼而食;以及此书所隐含的案中案——阿姆斯特朗绑票案,原型是美国著名飞行员查尔斯·林白(飞越大西洋第一人),他的儿子在1932年3月1日被人绑架并惨遭杀害。

实际上,东方快车向来是非常安全的交通工具,此前并未出过什么大事。好巧不巧,《东方快车谋杀案》出版后,竟然在第二年引来了一起真实的血案。

那是1935年,有乘客将同包厢一名富裕的罗马尼亚女士的财物洗劫一空,并自开启的车窗向列车外抛尸。这位女士是布加勒斯特一家时尚商店的经营人。她的遗体在奥地利中部的铁轨附近被发现,随身物品也一并在旁,只缺了一条极其珍贵的银狐毛皮围巾。这原是桩无头案件,亏得一名瑞士警察无意中发现有个恰巧披着这条银狐毛皮围巾的女士出现在附近。女士的供词称,是一个叫卡尔·斯特拉瑟的23岁学生转手卖给自己的,后来此学生被抓获并在奥地利境内宣判死刑,后改为终生监禁。

《东方快车谋杀案》1934年首版封面

冷战风波:007之父与火车悬案

1938年,德军占领奥地利时,国际卧车公司停留在奥地利境内的车厢又被他们据为己有,东方快车再次停运。等到二战结束后,人们才发现许多国际卧车公司的车厢都已遗失,铁路基础设施也遭到严重破坏,东方快车全线元气大伤。后来由美国「马歇尔计划」投入资金,重建东方快车的工程才有了些许起色。

到了冷战时期,情况依然糟糕,东方快车的运营曾数次被局势所打断,但它依然是连接起东西欧两个阵营的极少数路途之一。尽管当时,身处东欧国家阵营的公民们并没有自由出行的权利,而严格的边界防线也让游历东欧变得难以实现。

在东方快车上被宣告死亡的第一个美国乘客,便与冷战局势相关。1950年间,列车在穿越奥地利萨尔斯堡附近的隧道时,美国人尤金·西蒙·卡拉比极为蹊跷地跌落车外身亡。此人是美国驻罗马尼亚的海军军官,他的随身行李中包含一份有关东欧国家间谍网络的机密文件。

《芝加哥论坛报》当天登载的尤金·西蒙·卡拉比死讯

他的坠亡到底是意外事故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经过尸体解剖和对同车乘客的反复问讯调查后,答案依然不得而知。这桩案件就像一出紧张刺激的电影剧本般,在西方出版业引起了广泛关注。1952年,一名罗马尼亚学生站出来承认说,这次谋杀是他伙同另外两人一起犯下的,背后受到了某「外国机构」的指使。不过他的认罪状上疑点颇多,令人难以信服。此后十年,美国一直在调查当时的种种情况,结果却仍是不了了之。

共产主义国家保加利亚实行的是严格的签证政策,这给想乘坐辛普朗东方快车前往土耳其的人造成了很大麻烦。最极端的时候,坐在车上的乘客人数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这些人还通常是来自美国和英国的外交官员和情报员之类。其中有一个名叫伊安·弗莱明,时任英国海军情报处情报员,也是一名小说家,后来因创作了以超级特工詹姆斯·邦德为主角的系列惊险小说而声名大噪。

其中,他创作于1957年的《俄罗斯之恋》,即是他以尤金·西蒙·卡拉比悬案为灵感而构思出来的,并在1963年改编为电影。出演此片的肖恩·康纳利亦表示,这是所有007系列电影中,他本人最为偏爱的一部。

007之父,前英国海军情报员伊安·弗莱明

终成绝响:最后的荣光岁月

自1960年代以来,东方快车逐渐失去了往日的荣光。1977年,在首趟列车发车将近100年后,最末一班从巴黎直达伊斯坦布尔的东方快车出站了。坐在这班万事从简的车厢当中的大部分是移民和不修边幅的嬉皮士们,所谓贵族式的餐车服务,早已化为昨日一梦,这一路上的乘客们只得自带干粮充饥。「人们已经把东方快车给谋杀掉了!」一名坐上这趟寒酸末班车的作家不由怨声载道。确实,跟辛普朗东方快车在1930年间的奢华派头比起来,眼下这个简直难以入眼。

不过,这个故事到此还没算彻底完结。因对昔日传奇的恋恋不舍,一位英美双籍的投资者创办了私人的威尼斯-辛普朗东方快车公司。从1982年开始,人们又能听到豪华列车在铁轨上轧轧有声的一路疾驰了。新班车采用的是经过悉心修复的原国际卧车公司金属车厢,行经路线包括伦敦、巴黎和维也纳。

重新投入使用的东方快车车厢

原貌翻新的东方列车激起了许多人的怀旧情绪,属于那个繁华世界的最后旧梦便这样在无声无息间延续了下去。只是随着科技发展的日新月异,出门远行的人们渐渐有了更多迅速便捷的选择,不论航空飞机还是高铁动车,都映衬得东方快车愈发陈旧乏味、停滞难前。昔日盛极一时的创新线路,怎么看都只是一趟再普通不过的连接巴黎、维也纳和布达佩斯的交通工具而已。所以到了2009年,新东方快车再次步入停止运营的窘境。

英国记者罗宾·麦凯目睹了真正属于东方快车的最后之旅:当它到达终点站维也纳时,一小群郁郁寡欢的浪荡者自车厢一拥而下,随即四散于灰蒙蒙的晨光当中。对刚刚搭乘过这趟显赫一时的列车的命运,他们显得毫不在意。

(来源: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