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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太日报评论员 严谨 董一凡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就这样独立了”。在没有任何征兆、预警和铺垫的前提下，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大区议会部分议员27日举行“秘密投票”，以70票同意,10票反对,2票弃权的压倒性结果单方面宣布独立。加区议会以近乎“流氓”的方式向中央政府和国际社会宣布，“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们独立了”。
心机谱棋错一招
加区议会本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区主席普伊格蒙特希携公投“民意”取得合法性，以既成事实逼迫中央政府和欧盟吞下独立的“苦果”，但其低估了拉霍伊政府维护国家统一决心。其单方面宣布独立不到一小时即遭遇联合围剿。
中央政府方面，西首相马里亚诺·拉霍伊依仗国王菲利普六世支持，打出一组反独“组合拳”：祭出封存近40年的“反独利剑”，推动参议院批准启动宪法第155条，宣布解散加区议会、罢免包括加区主席在内的全部政府团队、关闭加区驻外国所有办事机构、着手举行地方选举，实现对加区的“完全接管”，以恢复加区的“宪法秩序和法制”。西宪法法院也发出“最后通牒”，敦促加区政府、议会和检察院3天内暂停独立决议。西总检察院则计划于10月30日以叛乱罪对加泰议会议员和政府成员提起公诉。
以英法德为首的欧盟主要国家集体站队拉霍伊政府，坚决不承认所谓“独立宣言”，欧洲理事会主席唐纳德·图斯克直言，“西班牙是欧盟的唯一对话伙伴”，力挺拉霍伊。
“你死我活 刺刀见红”
旷日持久的加区独立危机以加区议会宣布“独立”被点燃，涉事各方被推上一条“你死我活、刺刀见红”的不归路，只得选择最极端的方式发起进攻。
首先，加区政府无路可退。此前，发动公投的加区政府主席普伊格蒙特在独立议题上看似坚决，实则态度暧昧，左右摇摆。以前自治区主席马斯为首的“缓独派”和以统一团结党为代表的“急独派”分歧重重，普伊格蒙特夹在其中左右为难，瞻前顾后，底气颇为不足。反观当下，加区议会一举裹挟普伊格蒙特，加区政府的“独立战车”再无“模糊操作”的灰色空间，唯有开足油门加速前行。
其次，拉霍伊“好牌”用尽。拉霍伊政府长期秉持“先放弃独立再对话”的博弈理念，利用法律、行政、民意和舆论工具，轮番上阵，牢牢把握斗争主动权。但加区议会此举完全突破其“不能独”的斗争红线，逼其“下重手”彻底接管加区政府，令中央政府的“政策工具”所剩无多，但闹剧闭幕的曙光却尚未出现。一旦加区政府和议会强硬拒绝接管，独派民意抗争到底，局势恐难以收场，西中央政府将面临骑虎难下，无牌可打的窘境。
最后，欧盟治理困境加深。从欧债危机到俄欧冲突，从英国脱欧到恐袭不断，从民粹主义“还魂”到分离主义高涨，欧盟早已治理难题不断。面对愈演愈烈的加区独立运动，欧洲主要大国和欧盟均给予拉霍伊政府坚定的政治和舆论支持，但与此同时，外界对于其“打压民主”、“忽视民意”的抨击声日益尖锐，其国际声望和地位再遭“减分”。
未来碰撞更加激烈
加区独立运动发展到西政府采取终极手段，是分离主义运动在欧洲从潜在威胁到现实威胁的质变。央地情感撕裂、互信鸿沟将不可避免地加深。对于加区，中央政府的直接接管意味着历史上屡次“剥夺地区自由”的重演，在地区主义日益高涨的当下，无疑将增加对中央的敌意，并将一些虽然反对独立，却主张地区自治权和公民民主权利的自由派人士推到政府的对立面。在即将到来的地区大选中，独派政党的支持率将显著上升，国家主义和地区主义会迎来更加激烈的碰撞。
对欧洲而言，加区议会宣布独立虽然无法理依据，但煽动效应却不可小视。《卫报》称，欧洲约二十个地区具独立倾向，遍布11国。欧洲分离主义的广泛分布，使得某一地区出现危机的联动性和共振性被成倍放大。加区独立公投后不久，受苏格兰民族党领导人斯特金鼓舞，意大利北部也于20日举行公投争取更大自治权。当多国被分裂问题牵绊，欧盟也将迎来新一轮危机。若分离问题呈燎原之势，开启危机应对运转模式的欧盟将不得不应对更多危机。
此外，加区这场独立闹剧以最不体面的方式收场，意味着主权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仍是世界的主旋律。冷战后，民族自决作为反殖民运动的斗争武器，成为西方国家干涉他国内政、制造冲突与分裂的利器。西中央政府在红线被践踏时，最终在民族自决和主权中选择后者，并采取法律、行政乃至国家强权等手段来捍卫。不难看出，在涉及自身核心利益时，西方仍拿起主权这一发展中国家被随意践踏的概念。随着今后分离主义对欧洲的不断反噬，国家强权将逐渐回归，成为多国面对地区分裂的主要手段，西方定义下的民主、人权、民族自决等所谓普世价值将更显苍白无力，从全球的话语和意识形态高点不断滑落。
作者简介：
严谨，亚太智库研究员，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拉美所助理研究员;董一凡，亚太智库研究员，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助理研究员。
亚太日报观察专栏作者均为资深新闻从业人员和国际问题专家，长期从事国际报道，他们秉承亚太日报原创、独家、深度、开放、联动的理念，以独特的视角评述当今国际大事。
（来源：亚太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