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家长会 给佤山留守儿童的特殊六一礼物

中国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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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岁的嘉乐许了一个愿望:我要飞到天空上,看看我爸爸。

2年前,嘉乐的妈妈离开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随后,爸爸只身赴广东打工,留下年幼的男孩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平日里,嘉乐和爷爷奶奶的交流并不多。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在玩。他会突然觉得不快乐。因为太小,他并不懂得该如何解释这种莫名的不快乐。正如被问到有多久没看到爸爸时,他给出的答案是:10年。或许,在他心里,10年就代表着很久很久,久到可以超越真实的年龄长度。

当然,嘉乐也有快乐的时候:比如,上学。有小朋友可以一起玩;再比如,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我可快乐了。我们一起去超市,什么都买给我吃,还给我买玩具……爸爸陪我打球、游泳,然后还要喝一罐冰可乐!”

六一儿童节前夕,嘉乐的愿望实现了:在“云端”,他终于见到了思念已久的爸爸。

帮助孩子实现愿望的人

第一个想帮助嘉乐实现这个愿望的人叫陈世民,是其所在的云南沧源佤族自治县勐董镇中心完小的校长,一位从教20余年的老教师。

2020年伊始,因为疫情的缘故,学校的开学时间拖延到了5月下旬。

“之前,新学期开学都会举办一次家长会,介绍下学校工作的重点,交流下如何做好家校共育。”陈世民说,今年春季延期开学,全县实施了疫情联防联控和封闭式管理,学校改由校长带队,通过家访或电话的形式,和家长们进行一对一的沟通。陈世民把自己的家访重点,放在了父母外出打工的学生身上。

勐董镇中心完小包括1个中心校及9个乡村校点,目前共计有学生1476名,其中留守儿童152名。

家访中,陈世民无意中听到了小嘉乐的愿望——这个愿望好像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心头,沉甸甸的。

随后,他把嘉乐的故事转述给杨金勇,一位来自教育部中央电化教育馆的挂职干部。这位80后的年轻人两年前到沧源后,担任副县长,主抓教育体育工作。沧源地处中国西南边陲、中缅交界之处,素有“世界佤乡”的美称。近年来,脱贫攻坚让这个直过民族地区实现了跨越式发展,阿佤山区的日子越过越好。在经济条件得以改善之后,教育扶贫中更加深层次的问题被提上了日程。

“留守儿童是当前全社会普遍关注的热点难点问题。关爱保护留守儿童,是教育扶贫的一项重要工作。”杨金勇直言,沧源在关爱留守儿童方面有短板。“我们希望建立起家庭,学校,政府,社会,四位一体有效衔接、相互配合的留守儿童关爱服务网络。经过多年努力,学校、政府、社会这三个环节,都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但在最重要的‘家庭’关爱这一环,却始终没有找到理想的解决办法。”

以陈世民所在的勐董镇中心完小为例,专门打造了儿童之家和心理咨询之家,并且在寄宿、资助、学业、惠民帮扶等方面给予这群孩子政策倾斜。学校建立了结对帮扶制度,由老师充当“爱心爸爸”、“爱心妈妈”,从学习到生活上,全方位地为留守儿童提供关爱支持。

“虽然学校有爱心爸爸和爱心妈妈,他们也都愿意多为这些孩子做事,但有时仍无法替代父母的角色。我们也一直在寻找,能真正把家校连接起来的手段。”他指出,如何实现学生、打工父母和学校稳定有效的连接,构建更为便捷、顺畅、温暖的家校连接与家校共育通道,成为刚需。

疫情的暴发,倒逼在线教育蓬勃发展,也给杨金勇、陈世民等教育人带来了新的启发。“是否可以尝试利用信息化的手段去破解这一难题。把对留守儿童的关爱,从过去的线下拓展到线上。”

从未参加过家长会的家长们

在讨论过程中,他们又收到了另外两个小女孩的愿望。

第一个女孩叫若芸,今年7岁,父母均在外地打工,她跟奶奶一起生活。

每天早上7点,当别人家的孩子还在床上撒娇要爸妈抱抱时,若芸就已经起床帮奶奶做家务了:她娴熟地把打回来的猪草洗干净,然后和奶奶一起把装满水和草料的铁锅端到灶台上熬熟。不仅如此,扫地、煮饭、喂猪、放牛……这些活儿她都干的有模有样。

今年3月,为了让孙女能上网课,奶奶特意买了一部智能手机,“我到现在还不怎么会用。”手机买回来之后,网课还没上几堂,若芸先学会了用微信和在外地打工的父母视频,“每天一次,她是用的可熟练了。”

和父母“见面”次数的增多,让若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希望妈妈能参加一次她的家长会。

相比较若芸,9岁的小田和妈妈沟通的唯一渠道,则是靠76岁外公杨达倒的那部老人机。

小田来自沧源县翁丁村——这里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个原始部落”。从3岁起,她就和外公一起生活。6年来,只见过妈妈6次——只有到过年时,在外打工的妈妈才能回到翁丁佤寨。

杨达倒虽然吹奏了一手好古乐,但他却并不识字。为了辅导外孙女功课,他想出了一个独特的方法,看本本上打√还是×。“打√就是好的,打×就是错的,就要督促她改咯。”

杨达倒说,每次妈妈回来,小田就像贴膏药一样黏着她,一时也不许离开视线。当妈妈要走时,她则要哭两三天才能慢慢好起来。

如今,小田已经读四年级了。“我想让妈妈参加我的家长会。”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最好她能一直陪着我。”

若芸和小田的愿望并非一时兴起。据陈世民透露,学校在和留守儿童父母的沟通中曾遭遇过各种各样的困难。就以家长会为例,很多留守儿童的父母从未参加过家长会。“他们在外地打工,回来确实不是很方便。家长会就让爷爷奶奶或其它亲戚来代开。如果有的爷爷奶奶岁数大了,不能走很远的路,那么这些孩子所在的组里,就会集体推选一个代表来参加家长会。”

补齐留守儿童关爱的那块“短板”

杨金勇和陈世民收到的“愿望”越来越多——勐董镇中心完小的张海燕老师讲述了这样一件事。“班里有个学生,一年多没有见到外出打工的妈妈。突然有一天,孩子跑过来哭着跟我说,想妈妈了。”原来,这个学生看到别的同学听说用微信和父母视频对话,羡慕极了。为了帮助他,每周三下午,张海燕都会用自己的手机和这个学生的父母连线,让他们见见面。

北京师范大学传播与教育研究中心副主任李亦菲常年从事留守儿童关爱研究工作。相比较“留守儿童”这个词,他更赞成用“留守状态”来形容这一群体。“当孩子处在留守状态的时候,他就有必要去通过电话、视频这些方式来增加增强与父母的连接。而且,年龄越小的孩子,对于这种连接的需求越强烈。”

杨金勇找到腾讯教育首席架构师念红志,询问其是否可以在不给学校产生格外负担的基础上,搭建一条便捷的家校沟通渠道,让留守儿童可以更好地得到父母的关爱。

念红志实地调研后发现,沧源已具备了良好的信息化基础。经过几轮探讨,他们最终决定:通过科技手段为孩子们送上一份特殊的“儿童节礼物”。

选取方案的过程中,经历了几轮激烈的讨论:作为深耕一线的信息化老师,勐董镇中心完小的陈元春率先提出:云端家长会用的平台,一定要考虑到家长的操作难度。因为家长们分散在各地,如果让老师们逐一电话沟通培训,不仅时间成本高,而且难度很大。“最好用起来像‘发一条微信消息一样’简单。”杨金勇则强调,云端家长应该具有可持续性、普适性,所以这个产品一定不能是一次性的,而是要能和沧源已有的信息化系统打通。

“最终敲定用企业微信作为这次云端家长会的承载平台。”念红志解释说,首先,上手即用,没有任何学习成本;其次,能直接与个人微信打通。老师在企业微信端操作,一键推送信息或视频链接后,家长在自己的微信上即可直接查看,不用下载第三方APP,也能确保信息的有效触达。

一场特殊的云端家长会

从敲定到执行,仅仅3天时间:5月25日,一场特殊的“云端家长会”在勐董镇中心完小举办。20多名6-11岁的学生,在教室里实现了与异地打工的父母“云端会面”。

原定于19点开始的家长会,爸妈们18点多就纷纷上线,打开视频,调好静音,默默地等待着见面的时刻。19点整,当孩子们走进教室、看到大屏幕上出现了自己爸妈身影的那一刻,集体陷入了沉静之中……

“爸爸,我想你了!”年龄最小的嘉乐走到屏幕前,抬起头,紧紧地盯着仍在流水线上工作的爸爸,连声说了两次。他大大的眼睛,瞬间被泪水盈满,然后大颗泪珠滚落下来。屏幕另一端,嘉乐的爸爸因还在工作中,只能戴着耳机参加家长会。他无法随时进行交流,只能把脸凑到屏幕前,给了儿子一个大大的微笑——那一刻,很多人在悄悄地擦眼角。

家长会期间,孩子们表现各异:羞涩内向的小田变得活泼起来,她开心地鼓起掌,兴奋地告诉身边的小朋友,“我妈妈也来参加家长会了!那个就是我妈妈”;爱笑的若芸则一直都很沉默,只是愣愣地看着屏幕里的妈妈……家长会后,她偷偷告诉奶奶,今天很高兴。

“因为可以多个家长的视频同时出现大屏上,就有了面对面的感觉。家长能清楚地看到教室里孩子在做什么,孩子们也能很容易地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陈世民很喜欢这种“云端”互动形式,觉得直观、清晰、亲和力强。他还意外地发现:当孩子们看到父母那么晚仍在工作岗位上时,开始体会到爸妈在外的不易。在“说句心里话”的环节,很多孩子不约而同地表示:爸爸/妈妈,我爱你!你辛苦了……屏幕的另一端,父母们掩面而泣,有的甚至哭到不能自已。

11岁的永亮在“云端家长会”上和爸爸打开了心结:由于父亲常年外打工,他平日里都寄宿在学校,周末则去班主任赵老师家里住。“之前很少和爸爸交流。”在永亮的心里,爸爸既不关心他,也不理解他。

家长会期间,在老师的鼓励下,永亮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让他没想到的是,爸爸不仅非常坦诚地讲述了自己的艰难和无奈,还连续多次表达了自己对儿子的爱。

家长会结束后很久,很多家长仍迟迟不愿意下线……

让留守的孩子都享有“云端陪伴”

沧源“云端家长会”结束了,留给家长、学校和政府的思考却更多。

事实上,嘉乐等孩子的故事,只是当前众多留守儿童的缩影:来自民政部的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8月底,全国共有农村留守儿童697万人。

对于大多数留守儿童而言,成长过程中父母爱与陪伴的缺失,成为他们生命中一道难以弥补的缺口。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对于父母的思念和渴望,或日益强烈,或逐渐淡然——但无论是哪种形式,产生的影响都不容忽视。

调查显示,留守儿童身上多有几大共性:一是性格敏感,自卑内向;其次,由于常年和父母缺少联系与沟通,亲子关系淡漠。很多留守儿童在人际关系交往中也存在障碍;第三,老人无力辅导或监督孩子的学业,部分孩子出现厌学甚至逃学现象。

家长们也面临着两难的选择:是外出打工赚钱还是留着家乡陪伴孩子?他们其实也迫切想知道孩子是否健康快乐,学业功课完成怎么样。过去,受条件所限,留守儿童的亲子沟通、家校连接并不顺畅,但随着科技的发展,以“云端家长会”为代表的新形式和手段,提供了全新的破题思路。

“云端家长会这事儿其实不新鲜,在全国很多地方早就有的。但在欠发达地区,尤其是对于留守儿童而言,可以说是里程碑——为留守儿童的家校共育提供了新视角、新途径。”在杨金勇看来,这次活动规模虽小但意义重大:一方面,有效地把家庭、学校、政府、社会四位一体关爱服务网络的短板“家庭关爱”这一块补上来;另一方面,一改过往松散式的家校沟通模式,让家校连接更加紧密、集中、互动性更强。

“这种让孩子和家长同时在网络空间出现的形式,营造出的家校共育氛围,能进一步让孩子感受到关心关爱,从而增加自信心,更加专注学习。”他指出,云端家长会的常态化,一方面是帮助老师减负。比如,不再需要用自己的手机去让学生和父母沟通,更好地把工作和生活分离开;另一方面,避免了家长“一送了之”,“一走了之”,帮助引导家长提高监护责任意识和教育监管能力,倒逼家长更多关心孩子的成长和学校教育,增强监护人的责任意识。

在李亦菲看来,“云端家长会”是给被处在留守状态的儿童提供了一种沟通和交流的渠道,增加了亲子间沟通和交流的频率。但他提醒说,“云端家长会”只是完善留守儿童关爱体系的第一步。在实现了“有效、高频的连接”之后,还应通过多种手段,让“家校共育”的质量更好更高。

这也恰恰是腾讯教育在探索的方向。据念红志透露,先通过企业微信先把学生、家长和学校三方连接起来,让家校沟通更加顺畅。下一步,再把腾讯智慧校园的能力更好发挥出来。如通过校园圈、消息通知、作业等功能模式,有选择地给家长推送一些信息、内容,让家长即使在异地,也可以随时掌握孩子的情况。

集聚教育脱贫力量,保障留守儿童有学上、上好学,既是今年打赢教育脱贫攻坚的重要工作,更是促进教育公平必须要不断开拓和夯实的工作,需要久久为公。通过脱贫攻坚,沧源探索出了以教育信息化普及应用带动边疆民族教育整体快速发展的改革模式,激发了教育内生动力。

杨金勇表示,会以“云端家长会”为载体,完善留守儿童关爱服务网络,创新活动模式,加大教育特殊群体的支持力度,让留守儿童享有“云端陪伴”。另外,借力已在全县覆盖的企业微信+腾讯智慧校园,为家校共育搭建便捷的桥梁,方便在异地打工的家长能全方位地及时掌握孩子在校生活、学习的信息,从而更加安心、踏实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