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堤人:英雄城市有韧性,我们身上有血性

长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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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江水冲击下,长江日报9路记者探访1998年9个防洪险段

守堤人:英雄城市有韧性,我们身上有血性

长江日报记者刘娜 摄

胡国红在谌家矶堤段值守,他向记者描述98年水位情况。

长江日报记者陈俞 摄

□ 1998年

1998年7月,江岸堤角肉联厂发现暗洞溃洞处,军民抢险。

长江日报记者张宁 摄

□ 2020年

“老防汛”李国雄重回1998年曾经抢险的长江堤角沿江值守巡查。

长江日报记者陈俞 摄

武昌月亮湾段,巡堤员24小时在此值守。

长江日报记者肖僖 摄

□ 1998年

1998年7月5日中午1时,长江与汉江交汇处龙王庙江水明显高于堤内路面。

长江日报记者田飞 摄

□ 2020年

从空中鸟瞰,龙王庙亲水平台没入水中,江边机动车道与大堤相隔的江水位齐平。

长江日报记者刘斌 摄

2020年上半年武汉战疫期间,各大媒体报道武汉“英雄的城市、英雄的人民”时,总要提到“98抗洪”这一历史壮举。

眼下,武汉人民又面临着堪比1998年的汛情考验。22年过去了,现在的防汛与当年的抗洪相比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11日,长江日报记者兵分9路探访1998年抗洪的9个著名的险段。

城市有韧性,设施有能力。记者探访发现,武汉守堤人尽职尽责,心里有底气,身上有血性,有决心有信心打赢这场防汛战,确保城市无恙。

汉江水口险段:

历史险段3次加固,守护堤后百姓家园

汉江在这里弯折,形成一个锐角,汉北河在此汇入,故名水口,成为汉江历史险段。1998年,洪水几近堤顶,数千人日夜值守,用人海顶住了洪峰。

当年,张翠英还是水口大队的一名出纳,她也加入到驻守水口险段的队伍中。当时的汉江干堤都是泥巴路,没有护坡,水位最高的时候,坐在堤顶上能洗脚。“一起风,就吹着江水涌向大堤,哗啦啦的,心里其实很害怕。”

22年后,再上水口险段的张翠英波澜不惊。22年间,汉江大堤堤脚加固过三次,坡身做了护坡,路面完成硬化。更让她安心的,还有随时可知晓的水位、雨情等防汛信息,而在22年前,每一天的水情数据,只有第二天一早才能知道。

水口堤防所所长魏锦介绍,1998年特大洪水后,除了对大堤进行过多次加固,修建隔渗透墙,近年来还架设了8个摄像头,连接到智慧水务系统,为防汛决策提供更精确、便利的信息。

记者在魏锦的手机上看到,打开智慧水务的APP后,可以随时看到水口险段每一处的水位水情、人员巡逻、车辆进出等全部情况。“手里有粮,心中不慌。”魏锦说,尽管汛情复杂,但今时今日的情况已经和1998年相比有了很大变化,科学防汛,做好充足准备,一定会守好水口险段。

硚口24.5险段:

堤岸穿“盔甲”,无人机巡堤

7月11日下午4时,按照值班安排,硚口区水务和湖泊局河道堤防管理所所长张坚再次走上了24.5险段,进行巡堤查险工作。

24.5险段是硚口区的四大险段之一,长约700米,地处汉江易家墩河湾凹岸,该堤段因主洪冲刷左岸坡脚,造成堤外无滩地,曾经多次发生崩岸、渗水险情。

“1998年时,这里经常发生散浸和管涌。”张坚今年49岁,是一名参加过1998年抗洪抢险的“老兵”。1998年抗洪抢险时,张坚27岁,还是负责张公堤河段的一名段长。张坚告诉长江日报记者,当年,因为24.5险段堤外有民垸,堤内有村落和厂房,他和同事被抽调到此进行巡堤值守,每天都要沿岸巡查。

长江日报记者跟随张坚走上堤岸,汉江水已经没过了树木的一半。“1998年时,水位至少要比现在高1.5米。”张坚指着水位说。由于长时间的浸泡,堤岸出现了散浸和管涌,张坚和同事一起用沙石布袋及时进行了封堵,并未出现重要险情。

1998年后,市区多次对该堤段进行了改造。2002年,整个汉江沿岸的四大险段均进行了整险加固。在24.5险段处,堤岸不仅做了隔渗处理,还进行了护坡改造,在原有的土堤基础上,加盖了15厘米的垫层和12厘米的六角块,为堤岸穿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现在堤岸比以前要牢固很多,人员力量也充足。”张坚告诉长江日报记者,虽然汉江仍处于涨水期,预计水位还会继续上涨,但该险段有12名工作人员彻夜守护,抢险物料也已经准备充足,大家都有信心做好防汛工作。

张坚说,现在硚口区22个闸口,已经有8个用上了最好的拼装式钢闸门,还有9个用上了横移式的钢闸门,封闸迅速,不易浸水。“无人机也加入了我们的巡堤队伍,高科技的手段也越来越多,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仗。”

武湖大堤孙教险段:

550米反滤坝消除管涌隐患

7月11日,记者探访黄陂区滠水武湖大堤塘埠口和孙教两处老险段,自1998年之后陆续在河堤迎水面修建了防浪台,背水面修建了压浸台,同时对河堤进行加高培厚,达到了堤防防洪设计标准。记者在大堤上看到了时刻保持紧张状态的张来飞正在巡堤,“接下来几天会有连续强降雨,需时刻严防大堤出现险情”。

张来飞是区河道堤防工程管理总段技术员,他回忆,1998年塘埠口曾出现3处管涌群,涌水高度达半米高,接到巡查人员报告后,张来飞和防汛突击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沙袋围堰、用土袋砌成墙……经过2小时抢险化险为夷。“大堤一侧是滔滔洪水,另一侧则是密集的村庄和农田。只有24小时巡堤查险、备勤值守,心里才踏实。”张来飞说。

孙教险段也曾出现过管涌险情,往年采用回填沙袋、碎石的方法度汛。2019年,区水务部门在该险段背水面修建了550米的反滤坝,使管涌隐患得到彻底解决。“下层是粗沙过滤,中间碎石形成反压,上面铺上铁网固定碎石。防汛能力大大提升,今年入汛以来还没出现过管涌、散浸等险情。”下午1时,华严寺村副主任宋志卫和5名村民在孙教险段查看大堤有没有渗水,有没有管涌等险情,“每一段堤都要仔细检查,确保河堤稳固。如果发现问题,立即上报处理”。

武金堤杨泗矶段:

备料全部上堤,随时应对险情

“我第一次接触杨泗矶段,是上世纪80年代,30多年过去,这一历史险段在加固后,保险系数更高了,1998年和今年都没出现险情。”7月11日,54岁的陈武生一面奔走在15.7公里长的武金堤上,一面向记者解说,黄沙、瓜米石、块石、封口石等沙石备料已全部上堤,随时应对险情。

陈武生是“老防汛”,1985年从武汉城建学校防洪专业毕业后,便投身到洪山区防汛工作里。他介绍,杨泗矶是自然因素形成的险段——它恰好处在长江迎流顶冲的位置,迎水面也无江滩缓冲,江堤便直接受到江水的冲刷,历史上曾出现过险情。

1998年,陈武生受命来到杨泗矶防汛。得益于黄土堤的牢固,杨泗矶并未出现管涌等险情,仅有部分地段出现散浸,防汛工作有惊无险,顺利通过“大考”。此后,武金堤于新世纪之初启动加固工程,包括杨泗矶在内的15.7公里长堤,预制六角块重新修正,迎水面完成坡面固化;背水面也修建了二级压浸台,浸润线得以大大延长。

今年武金堤防汛吃紧,陈武生再度受召上堤,成为武金堤防汛抗旱分指挥部的技术专家,他再次奔走在江堤上,处理武金堤段的紧急险情。“江南泵站等穿堤建筑、杨泗矶段是我们重点关注的险段,目前没有险情。但只要有空,我们都会仔细查看,督促巡堤人员不能掉以轻心。”陈武生说。

长江干堤江夏四邑公堤:

六棱块护坡片石护岸,有效防止崩岸险情

11日下午4时,长江江夏段水位涨至29.06米,超过2016年的最高水位0.02米,在长江干堤江夏段致富险段上彩旗猎猎,江夏堤防管理总段综合业务科负责人吕强胜正在堤上搭建防汛帐篷,曾参加1998年抗洪防汛的他告诉记者,如今的大堤和当时不可同日而语。

1998年,26岁的吕强胜在长江干堤江夏四邑公堤谭家窑段工作。“1998年的大堤堤面宽只有6~8米,堤面上是毛渣路,有的地方还有泥巴,大雨过后要用毛渣填补坑洼,保障路面畅行。”吕强胜介绍,2000年后,堤面扩宽至12米左右,险段有40米宽,堤上都是混凝土路面,两旁铺着草皮。

吕强胜回忆,1997年底正在对大堤迎水面实施帮坡工程,部分堤坡还是泥土坡,为了防止洪水冲击,他们在堤面铺上彩条布,将树枝绑成垛,用铁丝连成排,固定在离堤岸2~3米的位置防浪。“当时大堤迎水面上大部分地方用的是片石护坡存在缝隙,江岸边都是泥土,现在六棱块护坡更加牢固,片石护岸有效防止崩岸险情发生。”吕强胜说。

“防汛条件也完全不一样,1998年我们都是用手电筒,只有险段和涵闸才能挂上马灯,现在我们在堤上通了防汛专用电,每隔一个电线杆安装了照明灯。”吕强胜说:“前面是洪水,身后是家园,我们有信心有能力守住大堤,保卫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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