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泊爾西部尋找靈魂

APD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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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呆上幾個月,日久生疑:這座文明古都到底要走向何方?貫穿加德滿都谷地的“聖河巴格馬蒂河(俗稱小恒河)已經成了臭水溝和垃圾場;由於沒有幾所公共廁所,走在加都大街上都得小心以免踩上人類的排泄物;越來越多的摩托車、小汽車,讓狹窄的街道更加擁擠,堵車,空氣污染……

加德滿都的城市化速度在南亞居於首位,它在急切地向現代化投懷送抱的同時,正在喪失自己的靈魂。追求發展讓人與自然的和諧被打破,政治上的僵局讓人與人之間的平和正在喪失。

要體驗喜馬拉雅山脈下“人神共存的美麗天堂,要感受“亞洲的瑞士,只有去尼泊爾的西部。在那遊客罕至的地方,在那些資本的魔鬼和政治的野獸還未染指太多的淨土上,才有可能在看清楚一個國家的靈魂的同時,淨化自己的靈魂。

今年4月份,我有幸參與了“大喜馬拉雅路線徒步行走。這次歷時將近100天的徒步,由東到西橫跨喜馬拉雅山脈南面尼泊爾的20多個地區,行程1500多公里,領隊是已經21次登頂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瑪峰的阿帕·謝爾帕。

除了對抗全球變暖以外,夏爾巴人謝爾帕宣導這次徒步的另外一個目的,是要開發新的旅遊路線,幫助當地人脫貧。尼泊爾的國土面積3/4是山地,號稱“徒步者的天堂。與盧卡拉、博克拉等地相對成熟的徒步線路不同,這次探索的絕大部分地方,遊客都未曾到達過。

從西南部的重鎮尼泊爾根傑坐小飛機到更加簡陋的久姆拉機場後,我們採訪隊伍的徒步正式開始。此後一個多星期,再未見到任何現代化的交通工具,除了雙腳,就只有騾子。自然,這正是徒步的意義所在,但一直沒法洗澡,卻讓人難受。沒有熱水,沒有浴室,只有室外冰涼的雪水,到了晚上再加上刺人的寒風。

人們常說,尼泊爾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在加德滿都谷地,這一點難以感受到。最繁華的泰米爾商業區的街道坑坑窪窪,這是事實,但如果你有機會去走訪幾戶人家就發現,在尼泊爾發達地區如加德滿都,尼泊爾的窮,是國窮,而當地老百姓是富的。一棟漂亮的別墅加一個獨立的小院落,在谷地非常普遍。我採訪過幾個大學老師,都是如此。

而在西部,是真正的窮,國窮民更窮。4月8日晚上,徒步隊伍在久姆拉地區的一個村莊裏露營,外國人、帳篷、相機、攝像機這些新鮮的事物,引來了大批村民圍觀。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絕大部分都穿得破破爛爛,蓬亂的頭髮,黑乎乎的臉和髒兮兮的手,簡直就是叫花子的大集合。

這個地方其實並不缺水,肥皂、洗衣粉也相當便宜,問:為什麼不洗乾淨一點?答案是那麼的樸實和不容懷疑:肚子都吃不飽,哪里想到講衛生呢?

西北部山區的飲食,以土豆和米飯為主,偏鹹偏辣,很少見到新鮮蔬菜和雞蛋、肉類,牛奶更是無從談起。一周下來,我的嘴唇就起泡,爛得不成樣子。因為吃多了土豆,人也變得像一個土豆了。到後來,泡一包速食麵成了最高享受。

因為沒有航班,滯留離西藏只有八九十公里的穆古地區三四天,有機會在所住的所謂旅店裏觀察。一個一二歲的小孩,常常被大人獨自放在地上。這個小娃娃經常餓得在地上亂跑,把石頭、木頭往嘴巴塞,弄痛了,哭一嗓子繼續啃!

窮得要死的地方卻也是美得要死的地方。且不說一路風光如畫,徒步了將近3天,我們終於到達了尼泊爾最大的湖泊拉拉湖。這個養在深閨的人工湖,位於尼泊爾面積最小的國家公園拉拉國家公園內。湖水清澈見底,湖邊就是茂密的森林,森林後更遠處是更高的森林,最遠處則是更高的皚皚雪山。拉拉湖曾入圍“世界自然奇觀的評選,是很有根據的。

在湖邊休整期間,我曾試圖到湖裏洗洗那些發臭的衣服,但看到湖水清如明鏡,不敢褻瀆,就去問一位當地挑夫,他告訴我,往湖裏倒水、洗衣服都是被禁止的,要洗衣服必須挑水到離湖遠一點的地方。

位於尼泊爾中部的博卡拉,被稱作尼泊爾的“旅遊之都,是遊客必去之地,那裏有尼泊爾的第二大湖泊——費瓦湖。很多人去了之後多少有點失望。費瓦湖雖美,但湖邊遊客絡繹不絕,湖面上遊船來來往往,湖的上空還有無數的滑翔傘——它早已在喧囂的商業化中失身,模糊了它的真容。

而海拔3000米的拉拉湖則不同,由於地處偏僻,交通不便,遊客很少,她還保持著她的原始與純潔,沒有被雜七雜八的旅遊項目戲弄。當地人把她當做聖湖,呵護她,陪伴她,欣賞她。

坐在湖邊,聽著湖水緩緩拍打的聲音,看著一層層綠樹寬廣的擁抱,看著一座座雪山高大的護衛,你會感覺到,在純粹的藍天下,大自然是那麼的美,世界是那麼的和諧,生活是那麼的值得繼續下去,永不停止。

“欲求靈藥換凡骨,先挽天河洗俗情。拉拉湖可能就是你的靈藥,你的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