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見聞：驚蟄日鵝頸橋下“打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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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月６日，驚蟄日。儘管天空飄著毛毛細雨，時代廣場旁的鵝頸橋下卻是煙火繚繞、人頭攢動。不少香港人趁著這個一年一度“打小人的正日子，趕到這個據說“煞氣夠重的“風水寶地來宣泄內心不滿。

“打小人是一種流行於香港、廣東珠三角民間的巫術，始於盛唐，意在驅逐、報復所謂的“小人，現在純粹是一種民間習俗，用以舒緩壓力。驚蟄日萬物被春雷驚醒，小人也開始活動，每年驚蟄日雲集鵝頸橋等地“打小人，已成香港民風習俗，被特區政府列為６３項非物質文化遺產建議項目之一。

中午１時許，陰暗的橋底被前來“打小人的市民圍堵得水泄不通，多名警察要在現場維持秩序。與平日寥寥幾個攤位不同，這一天“打小人攤位如雨後春筍般冒出許多，２０多名俗稱“拜神婆的“專業打手，手操舊鞋，一下下猛擊象徵“小人的紙條，清脆的“啪啪聲此起彼伏。

打“小人的佈置。 資料圖片

“打小人攤位佈置非常簡單，神像、香燭、水果、米粒、符紙和舊鞋，再配上幾個塑膠小凳，一切準備就緒，就待顧客上門。從業２０餘年的資深拜神婆“林姑攤位前排著一條幾十米長龍，據說很多都是為求消解生活中戾氣慕名而來。雖無“小人要打，記者也坐上小板凳親身體驗一回。

開打前，化身“打手的婆婆在觀音像前點上三支香，請觀音附身，賜予自己法力。開打後，只見婆婆手握一隻破舊高跟鞋，一下下猛敲鋪在磚頭上的白色“小人紙，一邊敲還一邊念，“打你個小人頭“打你個小人眼……一鞋跟敲下去，薄薄的紙條瞬間變形。婆婆越敲越狠，直到紙條打殘打爛才善罷甘休。

打完小人後，婆婆拿出所謂的“聖杯，以擲杯的形式來代表神靈是否願意幫助驅趕“小人。當然，擲杯的效果通常都不會令顧客失望。緊接著，婆婆用黃老虎紙和五鬼紙緊緊包住“小人紙，寓意讓老虎和鬼怪咬死小人。隨後，她又拿出貴人符遊走顧客周身，並向周邊撒出米粒和五色豆，驅趕四方小人。禮畢，所有符紙一起包好，在觀音像前燒掉。

一位“拜神婆正在打“小人。 資料圖片

一場“打小人法事下來，費用約為５０港元（約合人民幣４０元），並不算太高。經常來鵝頂橋底“打小人的張先生說，“打小人並不是要具體報復某個人，“只要生活中遇到不開心的事，就會來‘打小人’，純粹是內心情緒的一種發泄和舒緩。

有人因為工作不順利和同事結伴而來，也有人因為婚姻生活不美滿單獨前來。據記者觀察，前來“打小人的雖然不乏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和男士，但更多的還是中年婦女。她們端坐在唸唸有詞的“打手旁，大多神情哀怨，不發一語。

從業十幾年的董婆婆告訴記者，不需要在“小人紙上寫下具體要打的那人的姓名，打小人可以打盡四方小人，保你平安。更何況，“這世上哪有永遠的小人，今天是你的小人，也許明天就變成了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