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立“人设”这事,老歌手们要比偶像可爱多了

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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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里是一个怀旧剧场。

“人设”,早就不是什么新鲜概念了。不过,“人设”从来不是如今偶像明星们的专利。何谓人设?无非是为个体设计出的一套人物形象。人设本无罪,可现在,它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贬义词。

然而,这或许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其实,在过去的流行乐坛里,我们再熟悉不过的老歌手们,大多都拥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人设”。只不过,当年的你我,很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人设”,不在外表,而在留给我们的一首首歌曲、一部部作品里。

经典的老歌,也有经典的“套路”。而“套路”的精髓,就是为歌手和作品创设一个深入人心的形象,以至于我们至于要听到某种声音、某种曲调,就能自动脑补出一整个场景来。

必须请出的第一位歌手,就是张信哲同学。“是

我给你自由过了火,让你更寂寞

”“你和他之间,是否已经有了真感情,别隐瞒,对我说,别怕我伤心

”“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

”……这些歌词搭配阿哲清亮的歌喉,怎一个惨字了得。

在歌声里,张信哲似乎永远是那个惨遭爱人抛弃、被第三者插足、苦苦思念而不得的“杯具”青年。令人心疼,但又总能细腻地点中歌迷内心的最柔软处,谁能否认,张信哲在歌手生涯中的大获成功,和他的“人设”没有密切关系呢?

可见,“人设”本来是个好东东,只不过有些明星把它用错了地方。回想一下,和张信哲一样,拥有鲜明“人设”的老歌手,还真不少。

比如空灵又慵懒的歌声配上“爱谁谁”的歌词,你就知道,那是王菲。比如低沉又自带孤独感的《

女人花

》一响起,就会让人自动把它和梅艳芳联系在一起。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太多。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收录在王菲1997年发行的同名专辑《王菲》中。

《女人花》是电视剧《东方母亲》的主题曲。

但“人设”这事靠有意为之、人工雕琢式的“立”,是立不起来的。如今的青春偶像,连立起来的“人设”都那么相像,不是温柔懂事宠粉丝,就是高冷傻萌毒舌控。就连耿直girl、耿直boy“怼”记者之类的段子,雷同度也高到了不忍直视的程度。这不光是策划想象力够不够的问题,而是没有足够的内容为他们支撑起“人设”。

在艺术创作的世界里,“人设”的作用到底有多重要?看看那些耕耘在类似题材、领域内的老歌手就知道了。

比如都唱现代都市女人的心事,不一样的歌手,也能唱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头发甩甩,大步的走开。不怜悯心底小小悲哀,挥手Bye-Bye。祝你们愉快,我会,一个人活得精彩

”,不拖泥带水、敢爱也敢恨,这是萧亚轩洒脱、率直的爱情观。如果你足够了解当年的她,就不会对今天的她有过几个男朋友而感到大惊小怪。

《一个人的精彩》收录于萧亚轩2000年发行的专辑《红蔷薇》中。

萧亚轩现在的人设,是“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

到了梁静茹的歌声里,爱情就化为各种细腻的“小心事”:

爱,真的需要勇气

;明明很爱你明明想靠近,却还在浪费时间

;宁静的夏天,思念着你的脸

……现代都市里的现代女性,有一点敏感,有一点胆怯,梁静茹就是她们的代言人。

来自梁静茹2000年发行的同名专辑主打歌《勇气》,后来促成了新的流行语:“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同样唱失恋,不同的歌手也有不一样的感悟。许茹芸为歌迷们献上的,就是撕心裂肺式的疼痛。“

任你在她怀里,我依然爱你。我永远记得那一天的雨,来不及说一声我爱你

”,不管在什么年纪,只要“芸式唱腔”带来的气音在耳边响起,眼眶就会不自觉地热了起来。

据说许茹芸在筹备《我依然爱你》专辑时,几乎每天都在哭泣。

“奶茶”刘若英则多了一份释然和坦荡。“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谢谢你让我明白,最失败是从来,不知道我爱得伟大”“我只有一句不后悔的成全,成全了你的今天与明天,成全了我的下个夏天

”……虽然失恋,但从不抱怨,不迁怒。一切都是淡淡的,但又能从体会出奶茶独有的包容和温柔。越是故作坚强,越是令人心疼,刘若英的“人设”让她本不出众的唱法成了无可替代的经典。

《后来》收录于刘若英的《我等你》专辑中。

在刘若英执导的电影《后来的我们》结尾彩蛋中,也出现了其巡回演唱会版本的《后来》。

莫文蔚就更厉害了。“

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Karen的嗓音很特别,她的“人设”更特别。在她面前,一切爱情里的矫揉造作、装神弄鬼都无处可躲。莫文蔚唱起歌来,就像在告诉这世间的所有痴男怨女,醒醒吧,你爱的不过是你自己吧。

收录在《你可以》专辑的《阴天》,是莫文蔚的代表作。

男歌手也不例外。比方说,就算走的都是暖男路线,我们也能从他们的歌声里听出不一样的“人设”来。熊天平就是一位文艺青年,任贤齐就是一位可爱的邻家大哥哥,而品冠和光良带给我们的,则是十足的少年感。

无印良品分道扬镳前的最后一张精选集,收录了不少经典曲目。

当年,萧潇和许慧欣都是颇具实力的歌手。前者的《

爱要坦荡荡

》、后者的《七月七日晴

》,都是传唱一时的名曲。可“人设”方面的不鲜明,或是与其他歌手的略有重复,让她们成为了在娱乐圈中短暂燃烧的流星。现在想来,如果她们活跃在今天,是否有机会在“人设”方面实现突破呢?

最有意思,也最值得玩味的则是某些歌手“人设”里藏着的反差感。最典型的大概要数伍佰。这位老牌歌手,最近因为台剧《想见你》的火爆意外地再度进入大众视野。谁能想得到,眼前外形粗犷、放荡不羁的大叔,竟能写出如此细腻动人、委婉细致的歌曲来。“

心中那片森林何时能让我停留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雪白明月照在大地”“数不尽相逢,等不完守候

。如果仅有此生,又何用待从头”……原来,伍佰才是那个最懂浪漫的男人。

伍佰的《Last Dance

》,因为台剧《想见你》重新火了起来。

在导演毕赣的成名作《路边野餐》中,直接以黑白电视为媒介,播放了伍佰的《

世界第一等

》《突然的自我

》《浪人情歌

》。他对伍佰的评价很有趣:小时候觉得伍佰唱得难听,旋律又土气。长大了,听多了,你会发现伍佰的好,情感那么充沛,配器那么舒适,歌词那么直白,简单有力。

《路边野餐》中的伍佰元素

或许直到今天,我们才发现,伍佰极具反差感的“人设”,就是他的宝藏人生。好在,对他的再认识,来得还不算晚。

另一位歌手也不能不提,那就是陈小春。这位在电影里叱咤风云、雄霸一方的“山鸡”哥,一进入音乐世界,就成了被人嫌弃、没有人爱的可怜虫。《

没那种命

》《神啊救救我

》由陈小春唱起来,都有一股忍俊不禁的味道。而《独家记忆

》等主打深情的歌曲,又和他痞痞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反差。不得不说,陈小春在流行乐坛的成就或许不能算顶级,但他的“人设”倒是让人过目难忘。

《独家记忆》专辑封面

还有一位也值得一提,那就是郑中基。这位喜欢在电影里插科打诨、不断搞笑的“谐星”,唱起情歌来可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你的眼睛背叛你的心

》《无赖

》里的深情款款,让人实在没法把他和现实世界里的“人设”联系到一起。可惜,这位老兄似乎对音乐创作的兴趣并不太高,这对所有乐迷来说,都是一种遗憾。

《无赖》收录在郑中基2005年发行的专辑《Before After》中。

“人设”也有保质期,只是我们平时或许不太注意罢了。比如主打唱跳、动感歌曲的天王郭富城,在人到中年后就必须另辟蹊径了。因此,淡出歌坛,转战影坛,对魅力依旧的他来说,不失为一条明智的道路。

郭富城的《浪漫樱花

》,在当年也算是神曲,后来他担任《创造营2019》导师,也和选手们重新演绎过这首歌。

另一位天王黎明年轻时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唱起歌来也兼具儒雅和性感。可近年来,在影视作品里都显得越来越“油腻”的他,也很难在音乐作品中继续自己的“人设”了。四大天王里,唯有刘德华靠着勤勉,张学友靠着万里挑一的歌喉,仍然活跃在歌坛。不过,不必为此感到遗憾。这恰恰说明,“人设”对一位歌手的艺术生命来说起着怎样重要的作用。

今天的流行乐坛,硬件和软件都比当年高级了N倍。可技术条件的进步,似乎并没有反映在“人设”上。花哨、时髦的歌曲很多,帅气、美丽的偶像更多,可“人设”方面的高度雷同,让我们很难在音乐世界里分辨出谁是谁。说到底,“人设”不仅是外在的行为举止、外表打扮,更应该渗透在艺术创作的个性里。

林俊杰生日音乐会,未能出席的周杰伦送来一桶奶茶。

周杰伦是RB王子,王力宏是优质偶像,林俊杰是创作才子……其实能用作品里的“人设”来说话,一些外在的标签就会被人慢慢遗忘。没必要厚古薄今,老歌手们的“人设”之所以更可爱,不过是因为Ta真正释放出了艺术个性。而今天,如果一位歌手或演员拿不出让人记忆深刻的作品,却总想着拿一些表面化的“人设”大做文章,那么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想不起,Ta曾在这个世界留下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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