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太日報訊】聯合早報2日發表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院長馬凱碩撰寫的題為《亞洲為何沒有“特朗普”或“桑德斯”》的文章。文章說,特朗普和桑德斯在美國政壇崛起,讓世界震驚。美國給世人的形象,一直是個政治可預測和穩定的國家。極端主義或邊緣運動可能在其他國家出現,佔據美國政界的卻一般是明智的中間派人士如杰布·布什和希拉裡·克林頓。讓人驚訝的是,前者已經退出美國總統選舉,后者的前景也不明朗。
到底怎麼了?這只是另一個短暫的政治現象?還是反映了美國政治的結構性轉變?把這個情況和亞洲做個比較,或者可以凸顯一些影響政治走向的結構性課題。簡單的說,悲觀的政治為邊緣政客的生存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法國國民陣線黨魁馬琳·勒龐的崛起也是如此。向來主導美國政治的樂觀政治情緒已經轉移到亞洲,其結果是亞洲明智的中間派人士紛紛在選舉中勝出,比如印度總理莫迪(2014年5月)、印度尼西亞總統佐科(2014年7月)和新加坡總理李顯龍(2015年9月)。
為什麼亞洲社會會轉向中間政治,美國和歐洲部分地方卻走向邊緣呢?簡單地說,期待有更好未來的社會,選擇把命運交給可以托付的人如莫迪、佐科和李顯龍﹔對未來感到恐懼的人,卻把希望寄托在邊緣人士身上。
文章指,特朗普和桑德斯的崛起清楚地顯示,美國人對他們政治體系失去了信心。理論上,美國人有一個由人民選出和為人民服務的政府。事實上,由人民選出來的政府是為特別利益團體而不是普羅大眾服務的。美國政策被利益團體騎劫的觀點,在2008年至2009年金融危機期間進一步強化。美國銀行家幾乎摧毀了美國經濟,但鋃鐺入獄的大銀行家隻有1個。當桑德斯表示:“美聯儲並不監管華爾街,而是被華爾街監管,這是讓人遺憾的事實。我們必須讓銀行為經濟生產和所有美國人服務,而不是一小撮富有的投機者”時,可以說是很好地反映了美國人的憤怒。他指出:“如果國會沒有辦法管制華爾街,那我們隻有一個選擇,把大到不能倒的銀行拆開,讓它們再也不能摧毀美國人的工作、家庭和畢生儲蓄。”
不平等性和長期失業讓情況雪上加霜。桑德斯還表示,美國頂尖0.1%富人擁有的財富,是底層90%人口擁有的財富的總和。沒有幾個白人中等收入家庭相信,自己的孩子會有比他們更美好的未來。結果,還在加劇的普遍憤怒情緒引發了極端政治。
相比之下,好些亞洲社會(不是全部)都對民粹主義敬而遠之,採取了經濟上必要但不討好的措施。莫迪果斷地取消了繳稅收入超過1萬4600美元的消費者的燃油津貼。佐科也同樣廢除燃油津貼,僅保留為柴油提供的0.07美元少量津貼。李顯龍誠然遵照其父李光耀的教誨,不實行國家財政預算不能承擔的津貼。就連面對政治困境的馬來西亞首相納吉,也推行了讓許多人怨聲載道的消費稅。
這些不討人喜歡的政策無可避免的引起一些不滿。但這些領導人都沒有改弦易轍。他們堅持“正確”的措施,因為這可以確保更美好的未來。
許多亞洲領導人受到李光耀的啟發。李光耀曾說:“我一直設法做得正確,但不是政治正確”。他相信應該讓人民明白一些“硬道理”,而不是採取權宜之計。
在美國和歐洲目前悲觀情緒籠罩的政治環境,說實話的從政者會被選民懲罰。德國總理默克爾表示,除了人道主義原因,對老齡化的德國來說,敘利亞難民也是一種人口紅利。然而,她卻因此受到懲罰。
更讓人吃驚的是,向來明智的瑞士人可能公投修憲,把犯下謀殺罪或在10年內犯下兩項輕罪(如超速駕駛)的外籍人士驅逐出境。把外籍人士描繪成害群之馬的政治海報也出現了。
西方的民粹主義可以被消除嗎?答案是肯定的。不過,媒體一面倒的負面報道,必須有正面報道的平衡。一般西方人相信,世界正脫離正確軌道,而媒體也只是如此報道。但客觀來說,情況並沒有這麼糟。長期來看,軍事沖突呈減少趨勢。貧窮率也下降。中產階級在世界各地出現,新興市場也冒起。度過目前的衰退,未來會更好。簡而言之,有了適當的領導人,西方國家也可以和其他國家一樣,對未來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