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6至27日,美印在新德里举办第三届外长、防长“2+2”会议。会后两国发表共同宣言,同意加强在抗疫、印太、防务、经贸、反恐、人文交流等各领域合作。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两国在会上签署了旨在分享地理空间数据的《基本交流与合作协议》(BECA)。此前两国已签署共享军事设施的《后勤交流备忘录协议》(LEMOA)、联通军事通信系统的《通信兼容与安全协议》(COMCASA)。BECA的签署标志着美印已完成三项“基础性军事合作协议”签署,防务合作关系提升至“准盟友”级。
印虽长期坚持“不结盟”外交政策,但在实际行动中却并不局限于该原则,而是根据自身利益灵活调整政策。即便是高举“不结盟”大旗的尼赫鲁,亦在1962年中印边境战争后紧急向美求援,甚至呼吁美公开干预介入。印近期加速向美靠拢亦是其精心考虑的结果,认为这最为符合印国家利益。
首先也是最直接的考虑是应对“中国威胁”。中印边界冲突后,印对华威胁认知显著提升,制华遏华动作频频。但印亦认识到自身实力不足,希望“借美制华”抑制中国崛起对其造成的冲击。印外长苏杰生就表示印应利用大国博弈和国际形势变化灵活调整对华策略,竭力达成对华“均势”。为此,印主动迎合美印太战略,对深化与美及其盟友的战略合作更趋积极。战略上,支持“美日澳印”四边机制化、常态化;防务上,相继与澳大利亚、日本签署后勤保障协议,允许澳大利亚参加“马拉巴尔”军演;经济上,支持美“蓝点网络”“经济繁荣倡议”,与日本、澳大利亚共推“供应链弹性同盟倡议”。尤为值得注意的是,印一改“门罗主义”传统,默许美在其“传统势力范围”扩展影响。2013年美曾希望与马尔代夫签署《部队地位协定》,但因印强烈反对而最终作罢。今年9月,印却为美与马尔代夫签署防务合作协议“开了绿灯”,并称此举有利于地区和平与稳定。可见,共同遏华需求已促使印在某些问题上对美做出让步。
其次,印认为向美靠拢符合其具体利益。印认识到美对其拉拢力度持续加大,希望借机最大程度套取美先进资金、技术和战略资源,服务于本国发展。经济上,印推动对华“脱钩”反而导致自身面临资金不足、产业链断供等难题,急需吸引美产业链向印整体搬迁,提振本就受疫情重创的经济。为此,印驻外使馆已密切接触逾千家美企,为有意向印转移产业链的制造商提供优惠。军事上,印有意借美印防务合作推动自身国防现代化。近年来,印相继从美购入P-8I反潜巡逻机、MH-60R反潜直升机等先进武器,意图弥补海空军作战短板。除直接购入武器,印更希望通过深化军工合作吸收美先进军事技术,从根本上提高印军现代化、信息化水平。印国防部就多次表示将鼓励美军工巨头在印投资设厂,希望其为印带来先进技术和成熟军工生产线。在大国地位上,美承认印在南亚印度洋的“传统地位”,称印为“地区净安全提供者”。国际舞台上美亦大力支持印“入常”、加入核供应国集团等诉求。据此,印认为向美靠拢不仅可保住“传统势力范围”,还能在国际舞台上争得一席之地。
最后,印选择在此时进一步深化美印战略合作亦有现实考虑。深化美印合作是美两党为数不多的共识之一。特朗普和共和党政府自不必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亦曾多次发声支持美印关系。但相对于共和党,民主党对印人权状况更加关注。2019年12月,印外长苏杰生临时取消与美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的会面计划,以避免民主党议员对印控克什米尔地区人权状况的批评。拜登外交政策顾问布林肯亦表示如拜登当选将当面向印提出印修改《公民身份法》等人权议题。假使民主党上台,美印关系虽不会出现明显反转,但亦存在一定不确定性。因此,印希望在美政局变动前尽快固化美印战略合作成果,防止双边关系因美政府更迭出现波动。
从目前趋势看,当前印政府的“战略自主”政策实质上是自主选择“伙伴”甚至“盟友”。尽管印认为能够依据自身国家利益灵活游走在中美之间渔利,但事实上美已通过防务合作逐渐侵蚀印“战略自主”根基,使印在若干关键作战领域逐渐依赖于美。希望印方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避免被裹挟进美盟友体系,成为美遏华“马前卒”。这不仅有利于地区稳定,更符合印自身的国家利益。
(来源:中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