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銅,明雨夏,三三見九,九九歸一,天賜駿眉落武夷,茶神嗅品不離去。想必喝茶者多知“金駿眉之名,先姑且不論其選材、製作如何,單就這一首懵懵懂懂的《駿眉令》,就足以讓人對這小小茶葉頓生神往。
“茶湯金黃明亮,色若琥珀。啜一口清清爽爽,比傳統紅茶多了幾許甘甜和醇厚。時至今日,福建武夷山市桐木關66歲的茶師梁駿德猶記得2005年他創制首泡金駿眉紅茶時的情景。
出生於武夷山制茶世家的梁駿德,15歲便開始學制茶,在幾十年以茶為侶的生涯裏,他對茶有著太多的感喟和悲喜。不過,最令他欣喜的還是妙手偶得的金駿眉。
在梁駿德眼裏,金駿眉的問世純是個偶然。“當時我還在正山茶廠上班,北京來的客人提議全部用一些茶芽做些紅茶。因為成本高,一直猶豫著。他說,直到2005年才從山上摘了些野茶芽頭,按照正山小種的傳統工藝制好,竟發現新茶細如眉毛,香氣綿軟悠長。
橫空出世的金駿眉成了紅茶史上的大事。由於金駿眉既保留了傳統紅茶的特性,又有了考究的材質,一時間成為風靡茶界的新寵。而隨著金駿眉的火熱,傳統的正山小種紅茶也再次被人們熟稔。
“早前,對大多數人來說,正山小種只是一種普通的紅茶而已,沒有多少人認可。梁駿德說,正山小種紅茶原來多做出口,內銷基本上沒出路。“沒想到金駿眉卻讓四百多年的傳統紅茶得到了復興。
據相關史料記載,正山小種紅茶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紅茶,創制於明朝中後期。16世紀末17世紀初,正山小種遠傳海外,由荷蘭商人帶入歐洲,隨即風靡英國皇室乃至整個歐洲,並掀起流傳至今的“下午茶風尚。
不過,在漫長的發展歷史中,正山小種卻幾起幾落,曆盡坎坷。
“1958年前,桐木關是不通公路的。茶農們需要背著茶葉,走上三天三夜的山路,才能背到江西的河口換些米糧。‘文革’前後更是正山小種紅茶的低谷,連生產工藝都要失傳了。梁駿德嘆道,“正山小種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據梁駿德之子、曾當過桐木村多年村幹部的梁天雄介紹,桐木村有二百多戶人家,幾乎家家做茶。正山小種低迷時,村子貧困,常常會有家庭無米下鍋。“上萬畝的茶園都荒蕪了,村民甚至改種毛竹……
變化只在須臾間。隨著金駿眉市場的發展,紅茶市場有了嶄新變化,原本只是墻裏開花墻外香的紅茶如今紅遍大江南北。而在武夷山,紅茶種植更成為當地的一個富民產業。
金駿眉火了之後,亂象也多了。近年來,面對市場的旺需和巨大利潤,一些原本生產綠茶、鐵觀音等其他品類茶葉的茶商們也按捺不住,開始嘗試金駿眉的生產。大量冠名為“金駿眉的茶葉潮水般涌向市場,呈現出魚龍混雜的局面。
梁駿德堅持認為正宗金駿眉必出自桐木關,得有“桐木味。“正宗金駿眉茶青全是摘於桐木關海拔1000多米山上的野茶樹,6萬多顆芽尖才可製成一斤金駿眉。做工可以模倣,但環境沒法模倣。環境造就了它獨特的味道。
他希望,儘快出臺有關金駿眉的業內標準,對於金駿眉產地、外觀、香氣、原料標準等應該有著統一的規範。
如今,梁駿德已創辦了自己的駿德茶廠,雖然金駿眉在市場上廣受推崇,但茶廠卻依然堅持以傳統的正山小種為主。
“我知道金駿眉的天命。它是個新東西,終究不是經典。梁駿德說,“傳統的東西才能走得更遠。傳唱了四百多年的正山小種紅茶,才是經典,也才是桐木人的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