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朵朵》中的主演们翻红了,但且红且珍惜

亚太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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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朵朵》2015年就拿到电影公映许可证,压箱底整整三年才在大银幕上与观众见面,但凡脑回路正常,都应该心知肚明其原因。电影的三个主演张若昀、马思纯和李现,当初接拍这部电影时都还是影视圈没太高知名度的年轻后生,现在陆续走红,倒也不必后悔曾经的这段“黑历史”——作为没有太多话语权的新人,只能是到哪座山就唱那座山的山歌,有什么样的剧本,就只交得出什么样的表演。

《奇葩朵朵》在演员的表演本身,并没有出现大面积的塌方式崩坏。这类校园喜剧的题材,交到绝大部分导演手里,其实也都只是“领一分钱,操一分心”的行活。观众看电影如果看出一肚子的气,要发泄也不必瞄准演员和导演,冤有头债有主的对象是编剧——电影制作团队果然有先见之明和爱才之心,影片的豆瓣页面直接在编剧一栏付之阙如,大概也是怕为偶像抱屈的愤怒粉丝们生吞活剥了这位“奇葩”吧。

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观众,想必都还记得语文课本上对“奇葩”一词的释义。“奇葩”本指珍奇而美丽的花朵,常用来比喻珍贵奇特的盛貌或非常出众的事物,又或者用来比喻某人(或某事物)杰出优秀,不落世俗,个性十足,世间罕见。随着词义流转,“奇葩”在网络文本里早已经沦为贬义词。真人秀节目《奇葩大会》的流行,适当扳回这一词汇的负面印象,向“怪咖”和“奇人异事”的调性调整。但对于《奇葩朵朵》这部影片,用“奇葩”的贬义义项来形容,似乎都显得太轻描淡写。这是一部从头到尾充满了槽点的影片,或者说,影片并不是在局部盛开朵朵的奇葩,影片本身就是一片茂盛的奇葩的大草原。

电影戏剧冲突的起因就非常地生硬和脱离实际。故事在某虚构的理工大学展开,物理系的两名高材生黄剑(张若昀饰演)和许子聪(李现饰演),为争夺麻省理工学院(MIT)的深造机会,而展开画风酷肖低配版《甄嬛传》的明争暗斗,方法包括但不限于恶毒斗嘴、栽赃嫁祸、偷窃衣物、策反内应、拳脚交加等等,让人以为是在看男生版的《小时代》。

编剧对理工学科的学习研究环境一无所知,对美国研究生教育的招录制度也纯出自于想当然。电影中表现物理学科高深莫测的方法,就是在黑板上抄写一堆混杂复杂符号的公式,或者让角色时不时地长篇大论背诵不知所云的物理学公理定律。姜超饰演的物理学教授,与黄剑私交甚笃,但办公室里摆弄的其实是化学学科做实验的仪器设备。黄剑以爱因斯坦为偶像,却似乎并不知道爱因斯坦长年任教普林斯顿,一门心思只盯着MIT——估计编剧除了不知道普林斯顿,也不知道斯坦福、哈佛、加州理工(Caltech)、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UCSB)、宾州大学(UPenn)等同样是美国理论物理研究的重镇。也难怪电影里的黄剑和许子聪,既不埋首于演草纸,也不考GRE和托福,却想着通过参加社团活动来得到MIT教授青睐——他们想去深造的大概是个假MIT。

即使观众可以勉为其难地谅解编剧或许是文科出身对理工学科缺乏了解,大概也不能容忍编剧对新闻行业的极尽抹黑之能事。电影中,马思纯饰演一名没有上过大学的菜鸟记者朱珠(什么?新闻行业的从业门槛现在都这么低了吗?),因为写不出有“爆点”的新闻,被主编打发去高校社团“卧底”。

而朱珠也果然“不负所望”,成功混入一个名为“淑媛社”的学生社团,并炮制出“爆款”新闻,痛批社团成员是只想嫁给有钱人的心灵扭曲的“拜金女”云云。这一情节设计既是对严肃新闻从业者职业操守的侮辱,也是对女大学生群体的妖魔化扭曲,散发出极度浓郁的“厌女症”气息,简直匪夷所思。

更糟糕的是,电影中由中年未婚的电磁学女教授(刘敏涛饰演)所创立的“淑媛社”,社团宗旨本是培养“女德接班人”。

经由内讧后,姿色姣好、意图通过学习“女德”而获取婚姻资本的“拜金女”另起炉灶,成立“名媛社”,而留在“淑媛社”的,则是女胖子、牙套妹、男人婆——电影对女性的偏见还真是一网打尽。即使这一设定是为了让“学霸”黄剑得以进入“淑媛社”,进而为其与朱珠的爱情戏份发展创造条件,也还是low穿地心。

电影中的喜剧桥段既老套,也并不好笑。“世界第一高峰”这样的反鸡汤老梗,在网络段子里都已经是“活化石”级别的了。男扮女装,大跳四小天鹅舞,也是另一部同样不及格的校园青春电影《栀子花开》里早就用过的烂俗桥段。至于一部以男女爱情为主线的电影,频频让恶毒男配暧昧出镜,多少有点“卖腐”和蹭热点的嫌疑。电影唯一还算得上有点新颖的,大约只剩下临近片尾学生社团演出时,活人表演皮影戏的桥段了,至少还比较质朴真诚。

《奇葩朵朵》本来大概率是要在制片方的箱底里“沉没”下去的,因为主演们的翻红,才有了进入院线的机会。粉丝们如果想维系偶像在心中的美好印象,最好还是对这部灾难级的电影敬而远之。不过即使在如此糟糕的剧情设定下,几名主演居然还是能不那么敷衍地完成整部影片的演出,除了要对敬业精神予以表扬,大概也可以再感叹一句“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走红不易,且红且珍惜。

(来源: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