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Tim Blank眼中,古巴哈瓦那的時尚及社會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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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瓦那街景

在今年年底的時候,每天降落在哈瓦那何塞馬蒂國際機場(José Martí International Airport)的飛機每天將達到26架,每天帶來9000多人進入古巴這個國家,而二十年前,一年內進入該國的旅行者人數卻不超過25000人。除了飛機之外,數以千計的人每周還將通過海路抵達,就在上周一,四十年來第一艘美國遊輪才停靠在哈瓦那的港口碼頭。而哈瓦那人半誠惶誠恐半倍加期待的暫時性情緒是絕對可以理解的。

同樣值得細細體味的還有上周三晚,一群外地遊客到了古巴公認最佳餐廳La Guarida,才發現Kanye West、電影劇組和Kardashian一家已經占了整個餐廳,以至于他們不得不選擇旁邊的另一間飯館。去年12月,Mark Entwhistle向《紐約時報》講述其作爲加拿大大使與古巴人交往的經驗時,他說道:“他們熱愛文化交流、文化交替,他們熱愛任何與理解不同文化有關的事情。”比起文化理解,Kardashian一家在美國本土已經霸占了媒體霸主的地位,引發的更像是文化的混亂。在古巴這個沒什麽人聽說過她們的地方,反應也差不太多。古巴有很多電視節目,但沒什麽會被理解爲“真實”的。

但是這對姐妹倆都穿著白色,彼此十分親密,因此可能對哈瓦那人來說,她們就像是一群薩泰裏阿教的信徒。該宗教由尼日利亞約魯巴人宗教與西班牙天主教結合而成,在18世紀加勒比地區奴隸社區提供救助服務。Vice稱該宗教是“古巴最新追捧的宗教”。穿著白衣的薩泰裏阿教女子在機場到處都是、成群結隊,又或神采奕奕地獨自一人站在荒無一人的公路上。形成了一個不協調的景象。

由于我是因爲參加Chanel的2017度假系列的發布會才前往哈瓦那,感到不協調也是意料之中。但這場秀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遠遠超過了一般古巴人的認知範圍,以至于跨入了超現實的範疇。(Karl Lagerfeld從普拉多大道出現時,身上所穿的多彩亮片Saint Laurent夾克的價格,我粗略估算,約是一般古巴人八年工資的總和。)就像Kardashian一家坐在你隔壁桌吃飯,或者Vin Diesel在國家酒店(Hotel Nacional)前的海濱大道上拍攝新一版的《速度與激情》一般。現在,你很難預計這些隨機的變化將會在卡斯特羅執掌的共産主義王朝中結出怎樣的奇特果實。但無論怎麽說,盡管浮華資本主義的個人主義情懷重新踏入古巴的大門,Karl、Kim和Vin同一天出現這件事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然而,如此壓抑的社會中也同樣培育出了其獨特的、懂得隨機應變的個人主義,當法律健全時機成熟之時,創業精神全面爆發。該國政府從1995年開始允許私人資本進入餐營業。5年之後,私人餐廳的數量爲250間。如今,這一數字增長到了4000。有人警告我,不要對哈瓦那的事物有太多的期待。但事實上根本就不是這樣。像湯、海鮮、根莖類蔬菜、黑豆跟大米(這些菜品的名字用當地的名字Moros y Cristianos讀起來會好很多)都是當地富有冒險精神的大廚們尋求突破的媒介。

時裝是另外一個故事。又或許不是。“古巴並不需要時尚教育,”Chanel發布會的嘉賓兼演員Tilda Swinton樂觀地表示。“這裏每條街上的風格之多樣要比上面北邊(的美國)有趣多了。” 是嗎?美國發揚光大的運動裝在這裏是衆人的制服,這一點在這個禁止廣告、鮮少時裝零售的的社會中顯得尤爲突出(Paul & Joe是唯一一個大家熟悉的名字)。這裏的時尚領袖是運動員和說唱歌手。無論性向爲何、年紀大小的男性,都虔誠的模仿著羅納爾多過度修飾的挑眉。這在其他拉丁文化中也十分常見。

另外一種社會制服是深色西裝、白襯衫與領帶。商人無論去哪都是商人的打扮。變裝皇後亦是如此。穿著華麗,言辭犀利的他們在濱海大道Malecon上的同志夜店中夜夜笙歌。風格是西班牙式的,不然就是現已結業的Madame Jojo的風格。不久之前,該地的政治氣候對于同性戀還十分保守。還記得Javier Badem在《夜幕降臨前》(Before Night Falls)中扮演的那個受到壓迫的詩人Reinaldo Arenas嗎?如今勞爾·卡斯特羅(Raul Castro)的女兒Mariela已經通過她對于LGBT族群權益的支持改變了這一狀況。在古巴,沒有人敢跟姓卡斯特羅的人對著幹。

在哈瓦那,還真的存在一種我未曾在任何其他地方看到過的時尚風格。完全超過了你對一個被控制這麽久的國度的邊防人員以及那些在機場海關跟出入境工作的年輕女性制服的預期。卡其色或許還在意料之中,但夾克之修身跟裙子之短卻令人驚訝,而那些黑色蕾絲內褲則完全讓人出乎意料。她們的頭發不是精心修飾,就是像Cookie Mueller的標志性發型一般紮著個側馬尾辮。如果Telenovelas頻道的電視劇中有邊境人員出現,她們就會長這樣子。(Telenovelas在拉美有多流行,在古巴就有多流行。)

只要哈瓦那的老城在Instagram上美麗如畫,對于這座城市俗套的迷失時空的第一印象將一直與這座島嶼相伴。我對那些上世紀50年的轎車:奧茲摩比、雪佛蘭和凱迪拉克印象深刻,盡管禁運持續了55年之久,這些在美國已是古董的座駕在這裏依然被保養得很好。然而,這座城市則處于震驚的狀態之中。他們對于古舊事物的包養無微不至(其中一個原因在于進口稅奇高,導致新車在此極爲昂貴),而對于老建築卻不補不休。比方說,La Guarida寬容點來說就是一個致命的死亡陷阱。

哈瓦那老城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遺産名錄之中,並于最近被選爲世界七大都市奇迹之一(德班、多哈跟貝魯特也才名單之中,所以你不妨自己感受一下),然而對于這座城市的維護顯然常年處于缺失的狀態。在禁運的大前提下,對于卡斯特羅家來說,維護殖民時期的風貌顯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這裏的衰敗程度可見一斑,噴泉跟公關泳池全然幹涸。在2011年,該地政府首次允許私人業務的買賣,然而這裏還沒有任何中産階級化的痕迹。城中的“富裕”區域Miramar跟其他地方一樣破敗,盡管很容易理解爲何展示財富絕對是不值得做的事情。最好還是把錢花在吃上面,又或者任何酒單上必備的法國香槟和幹露莊園紅酒(Concha y Toro)。

另一方面,禁運的解除釋放了炫耀另外一種財富的需求。Carlos Acosta是古巴最高水平的回歸者,他將其舞團Danza Acosta安置在了裝潢一新的大戲院(Gran Teatro)中。Norman Foster爵士則正在設計一個新的芭蕾劇院,而政府也正在對國有的劇院跟演奏廳進行升級。在Chanel在城中辦秀的同時,一個法國電影節也在舉行。這個活動緊接著一季前衛意大利電影的放映潮。而革命博物館(Museo de la Revolucion)則在舉行關于莎士比亞的展覽。不奇怪古巴政府在新時代選擇了天鵝湖,而非星巴克。“如果你通過良好、有文化、有情懷的方式進行接觸,大門是敞開的,”古巴藝術家Wilfred Prieto在在去年12月表示:“但你要是一個大公司,卻想以非常資本主義的方式進來,這扇門或許就是關閉的。”

在此期間,哈瓦那前途未蔔。這裏的市民十分年輕,城市卻像個鬼城。舉目之處,都是白色大理石的雕塑跟墮天使的半身像,時刻提醒著掙紮的過去。舉目之處,還有切格瓦拉。獨裁者仰賴的是個人崇拜。從這一點上,不難看出卡斯特羅似乎很樂意讓他當年的戰友肩負起曆史的責任。但倘若物理上重建這座城市將會是改變的重要一步,你將如何去管理這麽大規模的變化,以及這些變化又怎樣跟幫助締造曆史的矛盾和平相處呢?我覺得,這一切將發生的比局外人想象的慢。如同一位年輕的哈瓦那人在本周早些時候熱烈的宣稱道,“我們古巴人將能做到。”這句話的暗示非常明顯:外界幹預完全沒必要。畢竟,若新一輪的革命箭在弦上,這事兒,退一萬步說,哈瓦那人對此是最熟悉不過了。

來源:時裝商業評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