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北京7月25日电(作者 卞立群) “人家当保姆都是把人伺候好,我这是把人伺候走了,”皮肤黝黑、不善言辞的山西54岁农村妇女曹果花谈到自己的工作,发出了些许略带尴尬的解嘲。
2015年,一次契机让曹果花走上了保姆之路。她多是给行动不便的老人提供临终照顾,在保姆行当中,这算是比较辛苦的工种,但工资也会相应高一些。
曹果花是山西省天镇县王家烟村的村民,在做保姆之前以种地为生,每年收入最高也就能有个1万元。5年前,恰逢当地一所保姆学校去村子招人,那时“天镇保姆”就已经小有名气,曹果花对此也有耳闻,于是没有太多犹豫就报了名。
接受保姆培训后,曹果花的人生轨迹得到了改变。中新社记者 张云 摄
培训课程结束后,她先是在老家天镇当起保姆,照顾一位瘫痪20多年的80岁老人。她承认,自己最初有些害怕。
“那位老人当时身体已经不大行了,基本是植物人状态,整天蜷缩着。她住的房子是黑漆漆的平房,就我一个人照顾她。我真怕她去世了,开始的时候每天都胆战心惊。”
曹果花的工作主要是负责老人衣食起居,对她而言最难的就是给老人换衣服,由于老人行动不便,她需要经常帮老人翻身。她的身材并不健壮,需要花费很大力气。
除此之外,给生活已经完全失能的老人擦屎擦尿,也是工作日常。
“给老人临终照顾,是一份良心活,”她说。
曹果花在家中。中新社记者 张云 摄
她听说,这位老人之前的保姆为了省事,通常不会喂太多食物,以此减少排泄物,但她不会这么做。“老人已经很可怜了,我不忍心去那么对待她。”曹果花每天都会给老人喂足量,由于老人不能咀嚼,她还要把食物捣成碎末。
最终,曹果花陪老人走完了人生最后的四个月,虽然时间不算长,但还是产生了很深的感情。老人走后,她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在葬礼上哭得很伤心。
曹果花一家易地扶贫搬迁前的旧平房。
随着技艺娴熟和视野的扩展,2017年春节刚过,曹果花开启了北漂之路。在北京,她一个月可以赚5000多元。“干两个月就够我们家以前一年的收入了。”她向记者感慨。如今,她与老伴住进了易地扶贫搬迁的移民小区,家里新添置的家具、家电也都是她务工之后买来的。
北漂路上,曹果花的第一个客户是一位得了肝癌晚期的老人。“之前她挑了很多人,都没有看中。到我的时候,她觉得挺合眼缘,就选了我。”
照顾的过程中,老人也能感受到曹果花的用心。她曾说,病情好转之后要带曹果花在北京转一转,不过随着身体状况的恶化,这个约定没能实现。老人最终被儿女送进医院,本想着出院再由曹果花照顾,但这一天终究没能等到。
曹果花之前接受培训的天镇县阳光职业培训学校。中新社记者 张云 摄
如今,曹果花做养老护理员已经有5年的时间,她一共照顾过7位老人,陪伴其中的4位老人度过了人生的最后时光。虽然在这个行业的经验已经越来越丰富,但她还是很难接受老人离去之后带给她的难过和痛苦。
她说,自己其实每照顾一位老人时,都把对方视作家人。以心换心,客户也会把她视作家人。直到现在,她还和很多老人的子女保持着联系。
因为疫情,曹果花暂时从北京返回老家天镇县当保姆,客户离她家只有20分钟的车程。“先在老家这边干着,以后有机会还会去北京,保姆这行我也会继续做,到做不动为止吧。”曹果花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