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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越邊境中國浦寨口岸。圖/聯合早報。
“在還沒有鬧事之前，大貨車排長龍，排到轉彎處那裡，在廣西憑祥市浦寨國門廣場前，與記者一同遙望對岸越南新清邊境貿易區的湖南商人周先生說。
憑祥市位於廣西南端的邊境線上，與越南的諒山接壤，邊境線長97公里，浦寨邊境貿易區則是中越邊境大宗貨物貿易進出量最大的陸路口岸。記者在傍晚時分抵達廣場，那裡正好跳起了廣場舞，一切看似正常不過，但多名在浦寨邊境貿易區經商的商人都表示，自發生越南工廠反華事件之後，邊境貿易和兩國人員往來都減少了。
能說普通話的咖啡廳越南少東苦笑搖著頭說，兩邊的客人都少了，過去一天都會有一至兩輛大巴到店裡來，現在都不多見了。憑祥計程車師傅的生意也受影響，從湖南來開車一年多的小莫稱，在越南有12萬中國人，在邊關來來往往的人多，過去一天掙個五六百塊（人民幣，下同，百餘新元）不成問題，現在一天大概只能賺個一兩百。
專賣越南特產的中國老闆說，過去一天可以賣出上百包糖果，現在能售出幾十包就不錯了，“你說生意少了多少？老闆還說，他店裡的貨基本都是越南人爬山背過來的，有的甚至是十幾歲的小孩背著100多斤貨，從越南涼山那頭翻山越嶺掙過來的，每帶一次貨，他們可以賺個20、30元，發生反華事件之後，現在兩邊邊界都看得更緊，他拿貨也得多付個幾十塊錢了。
該老闆所敘述的廉價勞力，是中越邊界一代特殊的職業，越南人稱之為“九丙（挑夫）。他們大多在淩晨12點至早上6點出沒，在黑夜的掩護下，背著上百公斤重的貨品，如武林高手般從越南那頭翻山越嶺，攀登六七十米的石壁進入中國，老闆們聘用如此大規模的人力搬運貨品，為的就是偷稅。
據知情者稱，對於這類邊境走私活動，越南邊防部門大多採取默許態度，只要“九丙塞些香煙，邊防就睜隻眼閉隻眼，一個晚上可有上百個“九丙在翻越同一座山，約10分鐘就可從越南那頭翻進中國這頭。中越交惡期間，雙方在各自邊界線上埋下了以數十萬計的地雷，兩國關係友好之後，雙方都進行大規模掃雷，據說上世紀80年代還有“九丙觸雷喪命，近年來幾乎都摸出安全之路。
貨車與挑擔子的越南婦女進出憑祥市浦寨口岸。圖/聯合早報。
中越邊境旅遊停擺
中國官方自5月中旬將公民赴越旅遊的安全級別調整為“暫勿前往之後，中國旅行社都暫時停辦赴越南旅遊。目前，除“九丙之外，往返中越兩地的基本上是持護照出入境的旅客和持邊民證的邊民，他們可以在國界之間穿梭，但必須一天之內就返回本國。好些頭戴竹笠帽的越南婦女自己挑著擔子，白天從浦寨口岸把荔枝、火龍果等水果拿到中國叫賣。
記者前天撥通幾家在憑祥的旅行社詢問中越邊境“一日遊何時能恢復，部分業者苦笑稱不清楚，另有業者樂觀評估，隨著國務委員楊潔篪赴越與越南方面的領導舉行會談，預料赴越旅遊下個月就可解禁。
中國一直是越南旅遊最大的旅遊客源國，去年中國遊客到訪越南接近200萬人次。越南工商部長武輝煌日前又表示，目前越南從中國大陸進口金額大約100億美元，越南23%的進口商品來自中國大陸，對中國大陸貿易逆差規模極大。
資料顯示，越南經濟非常仰賴中國，但在海域主權爭端上卻頑強反抗，越南手裡握有多少談判籌碼讓人存疑。為給自身爭取更有利條件，越南總理阮晉勇近日提出，要加強國家經濟獨立自主，避免過度依賴中國或其他任何經濟體。
中國民間並不認為越南能擺脫經濟上對中國的依賴。一名在弄堯口岸拉客的麵包車師傅說，據他所知，近日來越南從中國進的貨確實少了，但他認為貿易往來遲早要恢復常態，因為兩國山水相依，進口中國貨肯定比其他國家便宜，“難道越南人傻了？
中國是越南第一大交易夥伴
據中國商務部介紹，中越雙邊貿易近年來發展迅速，中國海關統計顯示，2013年，中越雙邊貿易額達到654億美元，同比增長30%。中國已連續多年成為越南第一大交易夥伴，提前達到並超過此前兩國領導人“力爭到2015年將雙邊貿易額提高到600億美元的目標。
儘管中越圍繞南中國油氣田開發問題而引發糾紛至海上對峙，受訪中國民眾雖然流露出對“小弟挑戰“大哥的氣焰深感不滿，但他們也認為民間關係整體“還是可以的，尤其對越南婦女吃苦耐勞的精神讚不絕口，“搬起貨來不輸男人，越南女人比男人堅強是常聽到的評語。
在友誼關做小買賣的阿姨則說，前後和美國及中國打過戰之後，越南這30多年還沒有緩過來，“他們的經濟是我們六、七十年代的水準，他們現在不會要打了，怕就怕擦槍走火，兩邊船隻據說只有30米距離。
友誼關距離憑祥市區18公里外，是中國九大名關之一的，也是目前唯一具有通關功能和對外聯絡的國家一類口岸。飽經滄桑的友誼關城樓見證了20世紀50年代抗法援越、60年代抗美援越、中越戰爭以及之後兩國恢復友好交往的歷史。上個月，越南爆發反華事件之後，大批中國人就是通過友誼關回國。
邊民不想打仗
把記者載到友誼關的師傅說，“既然是友誼關，就要友好，況且兩地通婚非常頻繁，憑祥土話和越南土話非常相近，“打起來大家都倒楣，他們的經濟肯定受影響，我們也少生意做 。
老家在河內附近的“80後咖啡廳少東對1979年中越戰爭的印象相當模糊，對中國人的看法和感情也相對簡單，純粹希望大家友好賺錢。他怕我聽不懂他帶越南口音的普通話，說了兩遍，“百分之一百，我們不要和中國人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