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成印尼華人選民主要考量

6月17日，在印度尼西亞西爪哇島，印尼總統候選人佐科威向支持者發表講話。 新華社發。

專門研究印尼華人身份政治和中國與印尼雙邊關係的南洋理工大學博士後研究員Charlotte Setijadi，在新加坡《聯合早報》刊文《安全成印尼華人選民主要考量》，闡述印尼華人在即將揭幕的印尼大選中的利害關係和主要傾向，摘編如下：

如果說在整個新秩序時代，印度尼西亞華人基本上是沒有參與政治的，那麽，後蘇哈多時代的印尼華人可以說是正在逐漸克服政治創傷，並變得更勇于表達意見。然而，在即將舉行的總統大選中，他們有什麽利害關係，又將把選票投給哪個候選人呢？

華人雖然只占印尼人口的約1.2%（2010人口普查數據，實際數目大概會高很多），但由于他們複雜的曆史和在社會、經濟上的重要性，他們投票支持哪一個候選人和背後的原因，將爲印尼依然存在什麽種族與少數族群政治課題提供線索。

佐科對壘普拉博沃這個分歧是全國性的，但因爲“普拉博沃因素，投票給誰的問題這回對印尼華人來說卻更爲重要。毫無疑問，印尼華人最熱烈討論的競選課題，是普拉博沃在1998年5月印尼排華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至今尚未確定。該事件殃及了雅加達、梭羅、棉蘭和其他城市的許許多多華人。

最近我在萬隆和一些印尼華人見面時，話題無可避免地觸及總統選舉和普拉博沃被指爲須爲排華事件負責。他們其中一些人明顯地感到憤怒，質疑一些華人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地忘了普拉博沃以往的行爲。一個小生意人艾瑞克說：“大家都知道他是1998年5月暴動的幕後黑手，卻還是支持他，我實在不明白爲什麽。

競選期間，我同在雅加達、棉蘭、萬隆和其他城市，來自各行各業的印尼華人都有過類似的談話。普拉博沃拒絕說清楚自己在暴動事件的角色讓人假設他是有過失的，而許多華人根本不相信他。

印尼華人對排華往事心有余悸

在視頻裏，普拉博沃談到“洗劫被縱火房子的軍方戰略。他重複地說：“如果一個人的房子著火了，要趁混亂洗劫，盜取他們的財富。Pak Didi邊搖頭邊說：“這正是普拉博沃在1998年5月的所作所爲，他未來也會毫不猶豫地這樣做。他在競選期間比較收斂，但他成爲總統後，誰知道他和他的追隨者會怎樣對付我們這些外人？

准軍事組織如建國五原則青年團和伊斯蘭防衛者陣線表示支持普拉博沃，更是引起人們擔心一旦普拉博沃中選，這些組織將更肆無忌憚地威脅像華人這樣的少數族群。

最近，普拉博沃陣營進行恐嚇的報道加深了這種恐懼。比如，鄉村輔導士官據說在華人占大多數的住宅區挨家挨戶地“要求居民投票支持普拉博沃。

對于支持佐科的印尼華人來說，他代表了印尼不會回到新秩序式壓制的希望。佐科腳踏實地的作風，受到擔心印尼回到專制和軍事主義的人們的歡迎。此外，佐科擔任梭羅市長和雅加達首長期間，對種族與宗教課題持不偏不倚的立場。 例如在一個穆斯林占大多數的地區，他不顧伊斯蘭防衛者陣線的反對，堅持委任基督教徒蘇珊爲轄區行政長官，顯示了他對多元主義的承諾。

然而，一個同樣重要的課題是安全。對以往排華和暴力事件仍然心有余悸的印尼華人來說，選舉下一任總統不只是評估候選人的背景和過去，也是選擇一個在他們眼中最能確保華人安全的人選。許多華人認爲，比較“有能力和有條件確保國家治安和秩序的是普拉博沃。

支持普拉博沃的人表示，沒有強有力的證據證明他是1998年暴動的主腦，他可能是整個事件中的政治代罪羔羊。維護普拉博沃的人也反駁後者有排華情緒的謠言。他們表示，支持綽號阿學的印尼華人鍾萬學競選雅加達副首長的正是普拉博沃。而鍾萬學目前在大印尼運動黨內有很高的地位。

兩大陣營都在力爭華人選票

佐科和普拉博沃的華人支持者之間經常交鋒。擁護佐科的指普拉博沃的支持者有曆史失憶症，普拉博沃的支持者則指佐科的粉絲沒有用腦思考。然而，雖然許多印尼華人已經心中有數，舉棋不定的也爲數不少。

佐科和普拉博沃陣營似乎都了解討好華人社區的重要性。就算不能贏得選票或金錢上的支持，也能顯示出他們支持多元種族和人權。

佐科和普拉博沃于6月同印尼華人社團分別進行了交流會。兩人都盡力向華人保證，他們是安全的，也可以繼續在印尼發展。普拉博沃甚至回憶起他和一些華人朋友的友情，並講述他是如何喜歡一些傳統華人民俗。不出所料，兩人也同時打出阿學（Ahok）牌。佐科指他和鍾萬學成功在雅加達搭檔競選，證明他能夠和諧地與華人合作。普拉博沃聲稱他是冒著自己政治前途的危險，來確保鍾萬學于2012年成爲雅加達副首長候選人。

盡管佐科和普拉博沃努力爭取華人選民，他們也得謹慎地不要顯得對華人太友好。雖然經過了15年的改革，但排華情緒在印尼依然存在。

要准確預測印尼華人的投票趨勢是不可能的。印尼華人是多樣化的，因此沒有所謂的“統一的華人選票。可以肯定的是，很多印尼華人選民都會投選一個可以確保他們安全的候選人。他們喜愛印尼，但這個國家卻不時背叛他們。在總統選戰進入尾聲之際，佐科和普拉博沃都必須讓華人選民相信，他們決意捍衛法律和少數族群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