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管教,而是要让批评传递出爱的味道

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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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稳固的爱的关系中,批评和管教,不会让你担心失去对方的爱,反而会让你觉得原来对方这么爱我、看好我、在乎我。只有批评带有爱的味道,人才不会那么害怕批评,被批评所伤。

近日,孩子因为被家长、被学校、被老师批评而冲动地选择轻生的新闻不时见诸各大媒体。

比如:常州小学生疑因作文被批后坠亡;

比如:中北大学发布了一位大学生因为作弊被抓而坠亡消息。

一些网友纷纷留言。其中有两类令人印象深刻。一种是说:“如果学校宽松一点,不要太当回事,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类事情发生?”另一种则认为现在的孩子太缺乏挫折教育了,太娇惯、太脆弱,一旦被批评就忍受不了,选择轻生。

这两种观点其实都太过极端。孩子的成长需要大人的批评、教育,但是这份批评和教育一定要站在爱的角度,既让孩子觉得自己很棒,同时还能真实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批评的人在乎着和期待着。

著名的美国儿童心理发展专家塞尔玛·弗雷伯格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不被管教的孩子是感觉自己不被爱的孩子。”当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们既需要父母的爱护、照顾,也需要在失去控制的时候,父母给予必要的管教和帮助。过分的禁止、阻拦、惩罚,会让孩子感到羞愧、内疚、自责,觉得自己不可爱、被抛弃,但是有一些批评却可以超越这些,而推动孩子更健康地成长。这是因为,批评中蕴含了适合孩子成长的养分。

在心理咨询师陈海贤的作品《了不起的我——自我发展的心理学》中,谈到一个令人动容的关于批评的故事。

他的心理咨询师是一位严苛的老太太,这位老太太年轻时曾师从家庭治疗大师米纽庆。有一次,她和其他同学一起跟米纽庆报告个案,其他人都对她大加赞叹的时候,老师米纽庆却说:“她是我最好的学生之一,你们都夸她做得不错,其实只是在说,她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同学们一听老师这么说,就改用更加挑剔的目光评价她的咨询做法。为了应付这些批评,她变得更加努力,准备得更充分,结果咨询能力得到了很大的长进。后来,米纽庆解释了自己这样说背后的原因:“我这个学生非常有创意,可是自己躲在移民身份的壳里,做什么事都总是差不多就好了。我说她是我最好的学生,让她接受苛刻的批评,就是要把她从移民身份的壳里逼出来。”后来,这位老太太在教授学生时态度总是很严格,她希望能把学生从固步自封的壳里逼出来,相信他们本就能做得更好。

陈海贤在文中说,自从听了老师的解释,他对老师批评的态度发生了很大改变,他再也不觉得这是老师对自己的指责和厌恶,反而深深地被感动了,他体会到了来自老师的爱和期待,因此变得更有学习的动力了。

在稳固的爱的关系中,批评,不会让你担心失去对方的爱,反而会让你觉得原来对方这么爱我、看好我、在乎我。这会让人不那么害怕批评,被批评所伤,反而更愿意去了解TA是怎么看待我的表现,并且希望自己能够做得更好。

如果你希望更多一点感受这种带着爱的“批评”,不妨跟着我们细细品味一下汪曾祺和沈从文的一桩轶事吧。

汪曾祺和沈从文

1946年,汪曾祺由昆明回到上海,战后的上海遍地疮痍、经济萧条,汪曾祺到处求职不录,心情极坏,甚至想跳黄浦江自杀。在北平的沈从文得知,即刻写信,把他大骂一顿:为了一时的困难,就这样哭哭啼啼,甚至想到自杀,真没出息!你手中有枝(支)笔,怕什么!

但是,沈从文骂了汪曾祺,却又让汪曾祺称为“三姐”的张兆和从苏州写长信,安慰他早就认定“将来必有大成就”的弟子。1947年2月,沈从文给朋友李霖灿、李晨岚等友人写信,希望他们帮忙给品学兼优的汪曾祺找工作:我有个朋友汪曾祺,书读得很好,会画,能写好文章,在联大国文系读过四年书。现在上海教书不遂意,若你们能为想法在博物馆找一工作极好。他能在这方面作整理工作,因对画有兴趣。如看看济之先生处可有想法,我再写信给济之先生。

到了1961年2月,沈从文住阜外医院疗病,望着窗外的大雪,他想起被打成“右派”的汪曾祺,那时,汪曾祺正在张家口沙岭子劳动改造。于是,沈从文从笔记本上撕下十二张纸,在病床旁给汪曾祺写了封六七千字的长信。出院回家,沈从文又用毛笔在宣纸上重抄了一份寄到张家口沙岭子。信上说:一句话,你能有机会写,就还是写下去吧,工作如作得扎实,后来人会感谢你的……至少还有两个读者……事实上还有永玉!三人为众,也该当算有了群众……(节选自《告别与新生:大师们的非常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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