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沁俁)即將步入20歲的我,想聊聊我自己,聊聊這個即將到來的生日。
都說七月出生的巨蟹大多是愁善感的,但在朋友眼中我卻很少有愁容密布的日子。大家喜歡調侃我,因爲我無論遇到什麽事都愛說“其實挺好的。這樣看來,活得“沒心沒肺大概是我的人生信條。之所以說是信條,的確是因爲大多時候還是會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沒法事事如意。我崇尚的“沒心沒肺,其實是想抛開生活的陰暗面,僅僅曬一曬陽光。更不想在我的周圍密布低氣壓,壓得我和我珍視的人都喘不過氣來。其實我也明白生活總是充滿起起落落,好多顯露在外的“無所謂,當卸下疲憊僞裝的時候,就會慢慢變成“有所謂來叨擾自己。但我還是願意獨自一人學會如何去化解。我從來沒想過主動去迎合別人口中的是非標准,只是想做點自己認爲正確的事,踐行不悲不喜的人生哲理。
雖然到現在我還不完全知道什麽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長大,但我依然堅守著自己的信條。我不想依據別人口中的准則,照葫蘆畫瓢,變成人生流水線上又一個精確制作的成品。就算外表再華麗,就算頭頂光環、有朝一日成爲別人贊美的對象,那也不過是千千萬萬個成品之一,也不過是大衆審美下的又一個合格品。硬要模仿別人,或是迎合別人,只會讓越來越找不到自我,總有一天會覺得,所擁有的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是別人的“設計而非你的“原創。所以我想踐行的是堅持屬于自己的信條,銘記我是我,並不是誰的複制。人世間有無數可以歸類爲優良品質的表現,又何必一開始爲了別人而鎖定自己的路線。
在生命最初的這19年間,我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生活,也開始嘗試著去思考人生。但尚未曆經世事,所聞所見也略顯生澀幼稚,我所感悟到的只不過是局限于我生活的點滴和自己認爲正確的推斷。面對即將來臨的20歲,我竟然第一次面對生日感到慌張。相較18歲成人而言,我從小更爲憧憬20歲的到來。似乎18是法律意義上的成人,而20則是自己真正心智上脫胎換骨的一刻。作爲“2字頭嶄新的開端,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將會是怎樣的場景。幻想過自己會變得光彩照人,也幻想過自己會變的聰明過人。雖然這一天真正要來臨的時刻,我發現自己還是資質平平、相貌平平,但這份沒有成真的幻想的確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爲這個特殊的生日帶來了無限美好的憧憬,而生日也正是因爲承載著對未來的見證而變得那麽熠熠生輝。這便是小時候腦海中美好的一天。
又想起前幾天爲我可愛的小侄女慶生,她稚嫩的小臉映著閃爍的燭光,圓圓的小眼睛卻一直緊緊盯著精美的蛋糕。在小孩子的心裏生日大多和美味聯系在一起的,四歲的年紀還做不了很久以後的夢,生日對于她來說還沒有複雜的幻想,但是僅僅是禮物和蛋糕就能讓她興奮很久。這種簡單的幸福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慢慢淡化了,生日從禮物和美味的代名詞也慢慢變成了人生的計數器。我們用生日來懷念白駒過隙的歲月,計算著過往的人生。生日就這樣從兒時扳著指頭,翹首以盼,直到有一天想讓它止步,更不想爲它慶祝。其實誰也不懼怕長大,害怕的是這一年年,一歲歲就這麽快地從指間溜走。
當我看到楊绛先生在103歲之際寫下那些平和的文字,她在生命的邊緣心靜如水地准備回家,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年過百歲的生日是那麽平淡而靜默,生命留給她的時間也許不再是以年月計算。我佩服她的勇氣,對未知的明天不是恐懼,而是坦然地接受。這生日好似一個人的裏程碑,年複一年地記錄著悲歡離合,也見著證著內心的成長。生命無論短長,重要的是要從中找到新的前行的力量,而這力量來源于自己,是看遍人生浮華與悲喜,一步步由內而外迸發的勇氣。壽命不由自主,但生活卻是自己主宰。
可以說,在我乳臭未幹的前19年,我獲得幸福而自我。無論是哪一個年齡段,生日僅僅是一個符號,重要的是不要辜負在這世間的每一天。牢記生日也好,還是害怕老去而將其淡化也罷,我都希望能永遠認清自我,堅守自己的方向,並且每天努力去成爲更好的自己。生命是短暫的,活得真實而有意義才是對生命的尊重,不必爲了別人而不斷掩飾真實的自己。爲了得到別人的贊美而活,爲了達到別人所說的成功標准而奮鬥,自己的人生恐怕也成了模板而已。“條條大路通羅馬,幸福的定義也有無數可能。我只希望,倘若真到了該離去的那一天,也能像楊绛老先生一樣洗去一生汙濁,坦坦蕩蕩回家。而在我還朝氣勃發的數十年裏,我只希望活得坦蕩、自我,追求適合自己的幸福。這是我在20歲的前一天送給自己的禮物,這也是我在19歲的最後一天留給自己的一份總結。也許下一個十年,我又會有很多新的感悟。但無論時光怎樣流逝,我都希望我還是我自己。銘記了存在的意義,就能忘記歲月飛逝的苦惱。
(編者注:本文作者吳沁俁,北京大學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