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家烏利•希克
【亞太日報綜合報道】三月的香港,沉浸在濃濃的藝術氛圍之中。不僅有來自世界各地精彩紛呈的藝術活動輪番上演,各種形式的藝術展覽在香港各個角落也隨處可見。九龍西九文化區的視覺藝術博物館「M+」於太古坊康和大廈ArtisTree推出「M+希克藏品:中國當代藝術40年」,從入藏的1510件「M+希克藏品」當中精選80件展出,吸引著中外人士的目光。
「M+希克藏品:中國當代藝術40年」展覽現場
本次展覽的藏家烏利•希克出生於瑞士,曾經經商,也當過外交官,在中國生活多年,被認為是“完整地收藏了中國當代藝術的人”。從上世紀90年代至今,他已累計收藏了超過350位藝術家的2200件當代藝術作品。2012年,希克將其藏品中的1463件捐贈給將於2017年建成的香港M +視覺文化博物館。此次展出的50位藝術家約80件作品,希克希望通過挑選出的作品精要闡述過去四十年以來當代藝術在中國的萌芽發展。同時,展覽也從當代藝術的角度,為我們了解希克的中國生涯提供了更多實例和有力的注解。
「M+希克藏品:中國當代藝術40年」展覽現場
中國當代藝術的見證者與參與者
1978年,希克以新中國第一家中外合資企業迅達電梯副總裁的身份來到中國,迅達電梯不僅將西方的技術帶到了中國,更迅速成為中外合資的成功範例,吸引了其他外商入資中國。1995年,他出任瑞士駐華大使,如今則以最具影響力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家的身份為人所知。在中國生活多年,希克親歷了中國改革開放和現代藝術、電影、戲劇的日新月異。
烏利·希克在他位於瑞士的家中
20世紀90年代起,他開始收藏中國當代藝術。1995年,他出任瑞士駐華大使後,卸下了大使館內原有的瑞士藝術家的作品,換上了中國當代藝術家的創作。瑞士大使館在他的任期內,變成了一座中國當代藝術博物館。時任瑞士總統阿道夫•奧吉在回憶當年下榻瑞士大使館的情景時,仍掩不住激動。“我一直有在博物館過夜的夢想,這個夢想在瑞士大使館實現了。它是中國、世界和一切事物的交融,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博物館。”
「希克藏品」
希克還將中國藝術家介紹給西方的頂尖策展人。在他的幫助下,1999年由哈羅德• 史澤曼策劃的威尼斯雙年展上有20位中國藝術家參展,成為中國當代藝術邁向國際舞台的重要分水嶺。
「希克藏品」
2012年,希克將約1500件時間跨度自1970年至2010年的藏品捐獻給了香港M+視覺文化博物館,實現了自己“把這批藏品帶回中國”的承諾。當被問及為何要將藏品捐獻給公共博物館而不是建立自己的私人美術館時,希克坦言:“公共博物館是一個文化的記憶,而私人美術館的命運則只在個人手中。”
整理中國當代藝術第一手“文獻”
在經過對中國當代藝術數年的觀察研究後,希克發現不論在中國還是海外,也不論是以個人或機構名義,都沒有任何人去系統化地收藏中國當代藝術。於是,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希克拜訪了2000多位中國當代藝術家,在當時並無完整畫廊買賣體系的狀態下,很多作品都是希克直接從藝術家手中購買的。並且,被他看上的藝術家當時大多默默無聞,甚至生活窘迫,常用一些很劣質的材料進行創作,希克的這一舉動便將他們推向了國際。在中國當代藝術的投資價值還沒有浮現的時候,希克不斷地走訪和收集,使他成為中國當代藝術的專家,並系統性地整理出一套可以說是中國當代藝術的第一手的“文獻”
希克和自己的雕像在一起
從2005年到2008年,希克將4個國際性的展覽統一命名為“麻將”,以全球巡展的方式呈現了自己的200多件藏品,總結了中國過去40年來藝術作品的全部面貌:從80年代的新藝術運動到社會現實主義,再到現今的前衛藝術,成為中國當代藝術啟蒙階段的一次大總結。展覽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轟動,歐洲藝術界甚至將此展視為西方認識中國當代藝術的“聖經”。
“藝術並不是終極目的,而是手段”
希克收藏中國當代藝術的起因是在尋找另一種認識中國現實的方式。希克表示,“這些藝術作品是特定時期有關特定主題的歷史文件。” 在希克“收藏”的藝術家中,有1933年出生的曹崇恩、1957年出生的王廣義,還有 1978年出生的曹斐。這三代藝術家有著極為不同的人生軌跡。曹崇恩家庭的地主背景導致他的父母和兄弟被批鬥而死,鐵路工人的兒子王廣義經歷了三年的下鄉,而曹斐在13歲時接拍了她的第一個廣告,也第一次接觸到了攝像機。他們各自的經歷都封存在了他們風格迥異的作品裡。然而,他們都如出一轍地對希克充滿著感激與尊敬。“希克和其他藏家不一樣。他是藝術家的朋友,他會做很多研究,而不是只想著作品的商業價值。”曹斐評價希克。
纪录片《乌利•希克的中国生涯》
實業家、外交官、收藏家,希克游弋於多種文化和身份間,在現實生活中卻是一個極度沉靜低調之人。他懂得傾聽,沒有架子,總將自己置於和對方相平等的地位,而藝術家也因此對他報以信任。希克曾在采訪中表示,與藝術家的直接接觸“對我很重要,因為收藏不僅是把藝術品拿回家,更是了解中國的過程。這些藝術家和藝術品幫助我企及了我的終極目標--中國。無論是通過商業、政治還是藝術我都試圖更進一步了解中國。所以藝術並不是終極目的,而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