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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D自貿區觀察 周思婷】“今后我們這要成為特區。”當你走入平潭，這個福建自貿區面積第二大的片區，一個土生土長的平潭司機可能沖口對你這樣講。他所指的特區，不同于三十年前的經濟特區，也不同于眼下將自貿區類比特區的概念，平潭人的野心是像香港、澳門那樣，成為自由港。
平潭，中國大陸離臺灣島最近的地方，它與新竹直線距離126公里，相當于深圳到廣東中山的距離，乘“海峽號”只需2.5小時可抵臺中、臺北。平潭天然的地理優勢，為閩臺兩岸共同家園的建設提供了最大的可能性。
為這一可能描繪藍圖的是三年前，平潭成為“福建省平潭綜合實驗區”， 平潭片區管委會辦公室副主任程錦龍說：“習主席說過，平潭綜合實驗區是全國獨創的。”這一光彩在自貿區掛牌的絢麗下顯得有些暗淡，但對平潭人而言，自貿區只是錦上添花，綜合實驗區才是他們碰上的第一個大機遇。
國內唯一綜合實驗區，對台最佳地區
綜合實驗區意味著什么？在國家經濟開發區、綜合保稅區、出口加工區等遍地開花，新一輪自貿區大潮又緊隨其后的今天，平潭綜合實驗區至今仍是一枝獨秀。
起初，這個福建東岸的小縣城跟三十年前的深圳一樣，是個漁村。不同的是，它由以海壇島為主的126個島嶼組成，經年以來與臺灣有繁密的漁業、農產品貿易往來，在軍事上長期被作為海防前沿“備戰”，其戰略位置的意義不言而喻。
這樣一個對臺經濟要塞、軍事重鎮，終在2009年7月正式被建立為“福州（平潭）綜合實驗區”，全縣392.92平方千米的面積均被劃入其中，“現在被設為自貿區的43平方公里土地，只是核心區域之一。”程錦龍說。
2011年，《平潭綜合實驗區總體發展規劃》（下稱“實驗區規劃”）由國務院批準發布， 2012年平潭更名為“福建省平潭綜合實驗區”。這個綜合實驗區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個經濟園區，甚至與如今的自貿區相比也毫不遜色。
它獲得了中央層面的空前關注，國家主席習近平當年在福建履職時，曾20多次上島調研，甚至有平潭人告訴記者，“習主席愛游泳，他以前來平潭經常游泳。”平潭人陳師傅稱，但福建省委書記尤權曾公開表示：平潭的開放開發是中央決定的。
為此，先后有諸如李克強、王岐山等22位中央和部分民主派中央領導以及200多位部級領導上島考察。據悉實驗區規劃采用的還是國際邀請招標，由臺灣與日英德的規劃機構開展跨國合作，制訂而成。
在實驗區規劃發布后，30多個國家部委陸續到平潭調研，落實具體支持政策。2013年2月，國務院設立由國家發改委等13個國家部委組成的平潭綜合實驗區建設部際聯席會議機制，負責指導、協調和服務平潭開放建設，如此陣仗，現今大熱的自貿區都聞所未聞。
其后，國家質檢總局對部分臺灣食品免檢驗檢疫、海關總署支持平潭首次在國內啟動“一線放寬、二線管住、人貨分離、分類管理”的管理模式，一系列支持措施接踵而至。
而實驗區規劃總共賦予了平潭7方面28條配套政策，比經濟特區給予了更特殊、更優惠的政策，對它的開放限度則是“實施全島開放”。有知情人士評論道，“正因為是一個島，好管，打開關閉容易控制，才敢這樣開放。”
福建省層面曾用一句話概括了其對平潭的看重，“舉全省之力加快平潭開發開放。”2013年7月，福建省授予平潭行使部分省級行政職權，如可行使設區市的管理權限，改由福建省直管。
“由此呈現出一種很好玩兒的現象。”相關知情人士稱，“平潭這個縣，現在有三個層面的領導關系。”第一層是綜合實驗區管委會，現任主任為李德金福建省政府黨組成員之一，正廳級，另五位領導小組成員也均為廳級干部；第二層為福建自貿區（平潭）片區管委會，其1月份顯示的名單名稱為“領導小組”，小組成員組長、副組長與綜合實驗區領導班子并無二致；第三層為平潭縣縣委縣政府層面，縣委書記林杰同時為平潭自貿區小組成員，主管國土資源及嵐城片區，按照推算為正處級。
政治資源的傾斜，正是平潭綜合實驗區政策疊加自貿區政策最直觀的反應，也使它成為了一個特殊區域。這個曾經的小縣城，現在是“海西”（海峽西岸經濟區_）經濟建設的重中之重。
程錦龍多次強調“對外開放”四字，他所指的對外開放，是通過對接臺中、臺北、高雄等臺灣三大自由貿易港，將平潭打造成貿易自由港，從而實現對亞太地區乃至對全球的開放，這是另外兩個兄弟片區都未曾提及的野心。
這一夢想，在平潭自貿區掛牌后舊事重提，而實際上，平潭向著這個方向已經努力了三年。“綜合實驗區比自貿區更好，現在自貿區的一些嘗試，平潭成立綜合實驗區時就一直在推進。”程錦龍表示。
綜合實驗區負面清單比自貿區少16條
5月19日，一輛車牌號為“臺北市3033DW“的紅色凌志轎車駛入福建平潭，與之同行的還有六輛來自臺北的汽車，這是大陸對岸首批“開”過來的小轎車。
它們搭乘著“麗娜輪”號，雙體穿浪型高速客滾船，經過甲板駛入廣袤的大陸。這是繼3月平潭開通對臺快件物流業務后，又一強力勾連兩地的舉措，小轎車實現首次入閩。
此前運載媽祖鑾轎金身的車輛首次直接換牌入閩、兩部臺灣貨車首發入閩，這兩次都只是試驗，而小轎車入閩才真正標志“臺車入閩”步入常態化，從此臺車在福建實現了自由行。
“這個是綜合實驗區確定下來的一個重點工程。”程錦龍說，實驗區規劃中，“臺車入閩”是重點推進項目，福建自貿區掛牌后，它也成為了平潭片區重點試驗項目。
為了促進兩岸人員交流，平潭近年來在交通方面的努力不止這一樁。依托綜合實驗區的設立，2010年，平潭海峽大橋建成通車，平潭與福清道路打通。平潭海峽公鐵兩用大橋開建，建成后將成為我國第一座公鐵兩用跨海大橋，“以后北京、深圳來人，可以直接在福州轉動車，半小時到平潭，要實現國際旅游島先要打通交通。”程錦龍說。
“最難推進的是臺灣海峽隧道。”程錦龍說。臺灣海峽隧道是指從平潭挖海底隧道到臺灣，福建為此舉辦了五屆臺灣海峽通道工程學術研討會，以研究技術的可能性。“平潭到新竹的線路是最好的方案，這事一定要做，平潭人的隧道技術在世界上都有名氣，只是工程推進難，現在有了自貿區可能會進一步推進。”程錦龍對臺灣海峽隧道工程充滿期待。
挖海底隧道相當于直接打通大陸與臺灣的通道，實現真正的勾連。兩岸在這一工程上面臨更長時間的磨合，“需要時間，明年臺灣大選，就算是國民黨繼續執政，很多東西可能都面臨至少半年的停滯期。”臺灣合庫金控福州分行行長朱訓雄稱。
“我有信心，反正難也要推。”程錦龍對此表示。
“在促進兩岸經貿來往、建設兩岸共同家園和國際旅游島方面，這具有重要意義。”平潭綜合實驗區黨工委委員、管委會副主任林江鈴接受采訪時稱。福建自貿區總體規劃中對平潭片區的定位，即是“建設兩岸共同家園和國際旅游島”。
這樣的提法與實驗區規劃一致，根據實驗區規劃，兩岸共同家園的建設有更為清晰的時間表和更高的要求。“平潭到2015年，開發開放的體制機制基本建立；到2020年，基本形成以高新技術產業和現代服務業為主導的特色產業體系，兩岸同胞共同家園基本建成。” 平潭綜合實驗區管委會副主任周青松此前接受采訪時表示。
為此，福建2014年對平潭綜合實驗區發布了“負面清單”， 包括15個行業門類，共106條，比今年4月國務院對四自貿區統一發布的“負面清單”少16條。作為一種非列入即開放”的“寬進”模式，這意味著平潭綜合實驗區在對臺方面享受著更為開放的態度。
此外，主打“制度高地”而非“政策洼地”的自貿區，在稅收方面除了部分產業享受優惠政策，對大部分產業而言則是享受簡化程序帶來的便利。但綜合實驗區卻在營業稅、增值稅、進出口關稅等方面都享受著實在的好處，一份《平潭綜合實驗區企業所得稅優惠目錄》成為稅收優惠的明證。
其中包括最具代表性的“主營業務收入占企業收入總額70%以上的，減按15%的稅率征收企業所得稅”，對在平潭工作的臺灣居民的個人所得稅也有補貼。
而引起大陸居民關注的“對臺小額商品交易市場”，雖然現在設址在自貿區內，但這也是基于綜合實驗區稅收優惠政策的推進。
駛向自由港
自由港是指全部或絕大多數外國商品可以免稅進出的港口，劃在一國的關稅國境以外。香港、澳門，目前國內兩大最具代表性的自由港，大陸民眾最中意的購物天堂。
“我們也要成為自由港。”平潭人不對這樣提起，平潭自貿區管委會顯然對平潭有更高的期望，這樣的提法也屢次在平潭綜合實驗區設立后體現。
四大自貿區中有“自由港“夢的還有上海自貿區中的洋山保稅港區、天津自貿區中的天津港，以及福建自貿區廈門片區。
它們倚靠港口優勢及自貿區內海關特殊監管政策，向自由港進發。其中平潭主要側重對臺自由貿易，2014年，平潭放開了對臺小額貿易的船舶噸位和交易金額限制，同時對臺小額商品交易市場開業，這些可算其中見得著的成果。在這一交易市場中免稅商品范圍包括糧油食品、土產畜產、紡織服裝、工藝品、輕工業品和醫藥品等六大類。
“以后平潭還要做農產品、食品、服裝、汽車、輕工產品。”程錦龍表示，現在平潭還在推動設立口岸出境免稅店，爭取實施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政策，爭取設立進境口岸免稅店，擴大旅游購物消費。
而由于綜合實驗區的政策疊加，平潭本島324平方公里都是海關特殊監管區，“這個面積相當于上海自貿區的十倍，廈門的2.3倍。”平潭綜合實驗區管委會副主任周青松稱。
2013年的兩岸經貿文化論壇中，還提出了支持福建平潭綜合實驗區與臺灣自由經濟示范區的合作，成為平潭向自由港前行的利好消息。
“自由港的建設與平潭自貿區期望建成國際旅游島也互不可分。“程錦龍給出了一個數字，現在來平潭旅游的人數雖然基數小，但增長速度很快，現在來平潭旅游的人數在增多，“大部分人來了都會去臺灣小商品市場買點東西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