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7点半,燥热还没降临,北京城也没完全苏醒。宝盖胡同南口,徐大爷提溜着一袋垃圾,熟练地解开垃圾袋,倒入“厨余垃圾”桶,转身把垃圾袋扔进“其他垃圾”桶,“我天天这个点来扔垃圾,早就成习惯了。怎么分?门儿清啊!”
今年5月1日,《北京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正式实施。经过三个月实践,垃圾分类已经成为很多北京人的习惯。无论是清晨、中午、傍晚,无论在家门口、中转站、处理厂,关于垃圾分类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关于垃圾分类的好习惯正在一点点改变我们的生活。
07:30
宝盖胡同
投放 老年人参与更多
徐大爷的垃圾分类习惯,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磨合才养成的。一开始,他在家里尝试着将厨余垃圾分出来,但是总忘。后来他想了个辙,在家单独准备了一个盒子,专门放厨余垃圾,“这就忘不了了。”
宝盖胡同南口的垃圾站,是建国门街道设置的绿色生活驿站,在2018年底投入使用。邢智磊是这里的垃圾收运责任人,他的手机号被公示在驿站的指引牌上。“经常接到电话,我们做得好的、不好的,大爷大妈们都给提出来。”
邢智磊说,在胡同里推广垃圾分类,比封闭式小区要难得多,连这个驿站的占地,都是社区经过反复工作,才完全清理出来的。他指着垃圾桶摆放的位置说:“这儿原来是一辆机动车的停车位,协商过后,给挪开了。”
李连舟是这个驿站的分类指导员,来来往往的居民们都说小李负责、细心。每个按标准分类垃圾的居民,还能到小李这儿来刷卡积分,攒够了积分,可以换取日用品。“你看我这已经367分了,到700分就能换大米。”张大妈对自己垃圾分类的成果很期待。
小李不但指导大家分类垃圾,还回收废旧报纸、纸箱、瓶子等。一对从二环外远道而来的老夫妇,特意用购物车拉着一堆旧报纸,到宝盖胡同的驿站来回收。老先生说,他们所在的小区没有这样的驿站,处理可回收垃圾不太方便。老两口卖了报纸换了钱,再顺道去一趟菜站买菜,已经成了每周都会做的固定动作。
邢智磊介绍,现在建国门街道有19个这样的驿站,此外还有流动吹哨的回收队伍。这三个月来,居民们垃圾分类的意识已经越来越强。而且据他观察,老年人参与垃圾分类的次数更多。不管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按标准扔垃圾、换积分的居民中,老年人的比例最高。
正说着,一对年轻夫妇也来扔垃圾,他们同样按照标准投放了厨余垃圾和垃圾袋。女主人说,垃圾分类的意识已经深入到每个家庭成员脑中,连孩子都能记住每种颜色的桶所对应的垃圾种类。
10:30
板井路垃圾中转站
转运 分错的垃圾少了
“附近社区里的生活垃圾,拉到我们这里主要进行两个处理,分拣出可回收物,将垃圾压缩后方便转运。”板井路垃圾站运营负责人告诉记者。这个垃圾清运中转站,也是海淀区密闭式清洁站机械化分类示范站,每天要处理40吨的生活垃圾。
生活垃圾被送到这里,进门先过称,数据实时传输到主管部门,保证数据统计的准确性。称重后,垃圾会被统一倾倒进卸料口。地下装置会将这些垃圾抓取进分拣口,破袋后自动分拣出易腐物、可回收物和有害垃圾。在卸料口边,有除臭设备不停歇地往外喷着雾化的液体,这是中转站用果皮等垃圾自制的酵素。
这里的垃圾分拣设备离地面4米左右,垃圾站围着设备搭出了一个二层平台,分拣口也在这里。记者在二层看到了几个大圆桶,一个桶里装着废弃的电池,已经快装满,“之前3个月就能捡出来两桶,现在这一桶是年初开始装,虽然有疫情影响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社区里安上了回收有害垃圾的红桶,大家不往其他垃圾桶里扔了。” 板井站运营负责人说。
另外几个桶里分别装着玻璃瓶、塑料瓶、塑料桶、易拉罐。这些都是分拣设备从生活垃圾里分拣出来的可回收物。板井站运营负责人介绍,五月份之前,每天分拣出来的塑料瓶、易拉罐都能装五六大袋子,这个袋子是特制的,“每袋里面能装上千个瓶子”,这两个多月,分拣出来的可回收垃圾量大幅下降,“我们还没有具体统计过,但减少的绝对不止50%”。上午11点30分,垃圾站已经处理了将近30吨垃圾,完成了当天垃圾总量的70%,而分拣出来的塑料瓶、易拉罐等可回收物还没有装满4桶,总数最多也就几百个。
分拣出可回收垃圾后,其他的易腐物会直接转入压缩箱,中转站接收的40吨垃圾,大多数都是三轮车、翻斗卡车拉来的,装满垃圾的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占地很大,而经过中转站处理,同样重量的垃圾的体积会被压缩到原来的四分之一,进而由统一的密闭垃圾清运车转运到垃圾集中处理站,“每天基本10辆到11辆车就可以运走。”
15:00
朝阳循环经济产业园
处理 垃圾“各得其所”
绿化丰富,环境整洁,空气中闻不到任何异味……走在位于朝阳区金盏乡南部的北京市朝阳循环经济产业园内,如果不是看到垃圾收运车从大门进进出出,很难想象这里是一个以“垃圾处理”为主要业务的园区。
下午3点,一辆载着其他垃圾的收运车驶进了园区内的北京朝阳清洁焚烧中心,经过称重后缓缓停在了卸料门前。车的翻斗向上一抬,垃圾全都倒进了后方的垃圾池内。
在中心五层的“垃圾吊控制室”,一名工作人员正娴熟地操作控制杆。玻璃墙的另一端,一个巨大的垃圾抓斗不时从垃圾池内抓起一把垃圾,投入后方的给料斗内。收运车卸下的垃圾并非马上进行处理,而是先要在垃圾池中脱水发酵五到七天,以便后续充分燃烧。从二层主控室的监视屏中,可以看到给料斗下方的焚烧炉内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燃烧产生的热能,会经余热锅炉转化为蒸汽,驱动发电机组发电。而烧剩的炉渣,可以填埋处理,也可以被制成砖块或建筑骨料。
主控室外,有一张主要污染物排放指标对比表,其中所有项目的设计值都符合北京市地方环保标准和欧盟环保标准,而实测值还要更低。
除了其他垃圾,在产业园内还有一座餐厨废弃物处理厂。下午4点,厂房外有六七辆收运车正在排队。王师傅收运的是常营附近的厨余垃圾。排了一会儿队,该轮到王师傅卸料了。卸下来的厨余垃圾,通过一个双螺旋结构管道,开始它们的处理“旅程”。经过一次粗分和一次精分,厨余垃圾会被分解成不到8毫米的小块,随后制浆。再经过除砂除杂和“三相分离”,产出的污水会进一步处理生成中水用于生产生活,残渣会送至焚烧厂产生电能,分离出的粗油脂则会回收,由专业公司再生为生物柴油。
在居民日常垃圾分类的过程中,“大棒骨”被归类为其他垃圾而不是厨余垃圾,这也让很多人感到不解。而从厨余垃圾的处理过程可以看出,大棒骨首先就过不了制浆前的两道“分拣关卡”。被分拣出的杂物,会和其他垃圾一样送往焚烧厂作焚烧处理。
本报记者 孙毅 周明杰 莫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