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暴和胁迫控制着人们,受害者在其中失语,”杰斯·希尔(Jess Hill)表示。在过去的六年中,她不懈努力,试图将表达的能力还给世人。
希尔致力于家庭暴力报道,曾因此两次赢得沃克利新闻奖、一项特赦国际大奖以及三次Our Watch(澳大利亚保护妇女儿童、对抗暴力的公益组织)大奖。如今这位记者锦上添花,又摘一枚斯特拉文学奖。
4月14日,澳大利亚斯特拉文学奖得主揭晓,杰斯·希尔2019年出版的《瞧你逼我做了什么》( See What You Made Me Do )成为澳大利亚女性写作奖得主,赢得了5万美元奖金。这部作品是她四年来潜心报道家庭暴力问题、剖析施害者境况的努力结晶。在书中,希尔提出质问:“施暴者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背后给他们赋权的系统又是什么样的?”
评审会主席露易丝·斯温对这本书给予盛赞:“这本书强大无比,拆除了我们在家庭虐待问题上那些因为懒惰而存在的老土谎言。”
家庭暴力是一个巨大的研究课题,但希尔对这本书最初的构想开口更小,话题更聚焦。“一开始我希望人们了解受害者的生活,以及他们作出选择的原因,尤其是他们在家庭法律体系中的经历与感受。最初我给自己设计的框架就是,让普通民众对遭受家暴感同身受。”然而调查开始不久,希尔就意识到,她应该偏移最初的设计,将目光转移到施暴者身上:这些人为什么会选择暴力?这一转向牵动了无数复杂的因素。
“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在我看来,想要面面俱到几乎不可能,”希尔表示,“我必须把自己曾经坚信的东西重新挖出来淘洗一遍——人们的意识里有太多刻板印象和偏见。同时,在研究过程中,面对着施暴者的行为,还必须克制自己的愤怒。”
杰斯·希尔说,《瞧你逼我做了什么》“不仅仅是引起了人们对这场危机的关注,更提供了改善的出路。”评委会认为,“数据骇人听闻,希尔的大声疾呼不容忽视。”
与希尔共同入围斯特拉文学奖的还有2016年大奖得主夏洛特·伍德(Charlotte Wood)的小说《周末》( The Weekend )、塔拉·琼·文奇(Tara June Winch)的小说《屈服》( The Yield )、法瓦尔·帕拉特(Favel Parrett)的《爱仍存在》( There Was Still Love )、卡罗·卢埃林(Caro Llewellyn)的回忆录《潜入玻璃》( Diving Into Glass )以及约瑟芬·罗(Josephine Rowe)的短篇集《于此,至八月》( Here Until August )。
五万澳元大奖可以说是大手笔了,但其他参与角逐的选手也不会空手而归。每一位入围作家都会得到2000澳元奖金,以及一次为期三周在维多利亚海岸阿迪斯角的写作休闲之旅。因为入围斯特拉奖长名单,他们每人还另获得了1000澳元奖金。
希尔表示,获得这个奖项,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回填了她在这本书写作调查上投入的资金,特别是到后期,这个项目耗费的精力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我本以为这本书只需要6个月就能完稿,这样的写作时长我还能够接受,”希尔回忆说,“但到了六个月,我的写作似乎还遥遥无期。于是我就想,好吧,那就继续写下去,直到画上圆满的句号。在此之后,投入已经太多太多了。”
在撰写这本作品时,希尔脑海中浮现最多的,就是她所遇到的家暴幸存者,她讲述着这些人的故事,在书写他们人生的过程中与受访对象变得亲密无间。她说,希望这本书获得斯特拉大奖的消息能够吸引更多读者关注家暴议题。“如果能有更多人理解这一点,我们的社会就会更好地运行。对我来说,目前的结果还不够理想。上百万人正在遭受家庭暴力之囚,但仅就澳大利亚来说,局外人并不明白他们的苦难。”
“再往小了说,仅仅是遭受过亲密伴侣暴力的女性就有两百万,这个数据是非常庞大的。我也希望每一位精神科医生、警察、心理学家以及法官正视这个问题。”
2020年斯特拉颁奖典礼由《卫报》进行了直播,澳大利亚前总理朱莉亚·吉拉德致辞。因为新冠疫情的影响,澳洲进入紧急社会隔离,活动改为线上进行。
在新冠疫情流行期间,家暴受害者维权团体呼吁更好地支持家庭暴力社会服务。在此情况下,希尔认为,我们需要创新方式和渠道,让女性与服务机构更好地对接。她以法国的一项女性保护计划为例:在药店,女性可以使用某种密码来求助,寻求家暴受害者保护服务。“让女性寻求帮助,方法不止一种。”
在目前骇人听闻的全球疫情环境中,从一段虐待关系中抽身似乎显得更加令人生畏。“重要的是,要让女性明白,庇护所是开放的,她们能够获得安全。”
(翻译:马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