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亞太日報特約記者宿亮
新西蘭北島有高聳的雪山、有連綿的大山、也有平坦的平原,不同的地貌特徵切換帶給人不同的感受。從第一大城市奧克蘭密集人口聚集的平原地區向南,穿過花園式的城市漢密爾頓,道路就開始變得崎嶇起來。據說,這裏隱藏著一處最純淨的泉水。
在小鎮蒂勞,人們告訴我那處泉水名叫藍泉,那是一條名叫TeWaihou的河流。 在毛利語中,Waihou的意思是“新河”,特指那些被水流切割出的新河流。據說,“新河”的水來自北島中部的高原大山“銀蕨山”中,滴水成溪,涓涓匯流到這裏需要至少50年的時間。
我從1號公路5號公路,再轉向28號公路,在一處標記有藍泉字樣的牌子處駛離主路。隨著道路開始顛簸,新西蘭鄉村典型的景象呈現在眼前。在那種畫面裏,房子常常在連綿的綠色牧場中的一個小角落,牛羊在不斷起伏的山嶺中間若隱若現。最終嚼著牧草的牛總是循著引擎聲不在意地瞥一眼道路,而膽小的綿羊則從靠近道路的地方四散奔逃。
道路邊簡單的停車標記注明了目的地。這是一個被牧場包圍的小山穀,奶牛散落在周遭冒著甘香味的草地上。一條彎彎曲曲的土路通往藍泉。
沿著山谷沒走多遠,“新河”就出現在眼前。河水清澈見底,水草順著流向肆意在水底蔓延,一種神秘的藍光就在這條蜿蜒山谷的小溪中閃現。怪不得人們把這裏稱作藍泉。
藍泉為什麼藍? 研究人員的解釋是這種沁人心脾的色彩源自水的純淨。據說,在藍泉泉水歷經數十年地下的滲透流浪之後,大量能夠吸收光線中藍綠光譜的物質被清除掉。當水流入“新河”,陽光中的紅色光譜被最大限度地吸收,呈現出來的顏色就是一種泛著綠色的藍。
走在藍泉水邊,忍不住蹲在河畔,用雙手捧起水嘬飲。無論冬夏,藍泉水都保持11攝氏度恒溫,入口的味道很清涼,但隨後那種回甘就顯得獨一無二。在“新河”,藍泉水流速加快到每分鐘42立方米。似乎它們在數十年的滴流中蓄足了力量,一定要奔湧而出。
我總是感覺,人們敬畏自然,就是感慨自然偉大的饋贈,就像眼前這條清澈無比的溪流。山澗清溪是旅行者能盼望得最好禮物,歡快的流水聲就是他們的福音。 據說,毛利人的傳奇女性Kahupeka在為北島大山大河命名的旅行中就曾經來到藍泉尋找水源。
“新河”畔農場的老伯告訴我,20世紀30年代,一家英國移民購買了這裏的土地,開始在溪水兩旁的森林裏開荒放牧,把森林改造成今天大片的牧場並養起來奶牛。直到今天,藍泉水周遭的土地還是私人所有,只有沿著溪水的小路向公眾開放。
站在兩側的山嶺上,停著溪流的低吟,遠望藍泉水,色彩就像流動的精靈,加上河水中倒映出來的藍天白雲,那種感覺只能用天水合一來形容。
旷野流云·宿亮 作者简介:
宿亮,姓宿,不爱吃素。生在大明湖畔,不解清照风情,偶尔倒是读读辛弃疾的“醉里挑灯看剑”。没怎么体会过老舍笔下济南温婉的冬天,总觉凛冬就应该凌冽。
读了四年历史,收了个史学学士;读了五年政治,却得了个法学博士。读历史,最爱欧洲中世纪,立誓有生之年走遍欧洲,结果而立之年没到,就已流窜多半,恍然到原是史家能写,方寸之地也能出三卷本。读国政,最爱阴谋说,论文也要写欧洲的兵戈纵横。信奉伦敦政经的学术大师苏珊·斯特兰奇,于是照猫画虎混入记者队伍,写字为生。
一年前,生平第一次飞过赤道,发现站在地球的另一面不会掉落太空,证明牛顿是对的。远离大陆,在新西兰寻找传说。总觉,南北两岛是部公路剧情片,决不能停车拍照、上车睡觉。于是,一部老车卷黄沙,扎进这蓝蓝绿绿的天空山野,就想跑出一条路来。